第16章 他鄉遇故知(1 / 2)

常苦沙崩損藥欄,也從江檻落風湍。

新鬆恨不高千尺,惡竹應須斬萬竿。

生理隻憑黃閣老,衰顏欲付紫金丹。

三年奔走空皮骨,信有人間行路難。

杜甫的這句詩,恰好可以形容如今的吳情。自從拿到了張居正的名單,吳情便按照上麵的人名一個個尋找開來。曆時三年,名單上十九個人,他已經試圖尋訪了十八個。出人意料的是,這十八個人都消失的一無所蹤。這些人雖不算是天下知名,但也都是一方比較有名望的人。就這樣在案件後神秘的失蹤,更加驗證了這件事的奇怪之處。

最後一個目標,在徽州,乃是一個姓王的富商。為什麼這一個最後找,乃是張居正特別標注的。此人隻知其姓,王姓乃天下大姓,且徽州富商又太多,可最後再尋找此人。吳情雖知希望渺茫,仍隻身來到徽州,希望能在最後這個線索上有所收獲。

等到了徽州,吳情才發現這個事情的難度遠比想象中的更高。這徽州府一府六縣,幾乎個個男子都經商,堪稱富商的不計其數。時值初春之際,徽州府婺源縣遍布了黃色的油菜花花海。吳情此時的感覺,就像是要在這花海之中尋找到某支特定的一朵花。不過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即使是再多的花,吳情也要一朵一朵找到。

現實總是那麼的殘酷,曆時三個月,吳情他走遍了徽州一府六縣每一個角落,姓王的富商共計七十三人,沒有一個在表麵上有嫌疑的。這不算個好消息,也不算個壞消息,至少沒有完全讓人絕望。如果暗地裏調查,說不定就會有收獲。

吳情在徽州府住下,明裏暗裏調查各個富商的背景。一日,吳情在街上行走,忽見一隊官兵敲鑼打鼓的前進,一個大腦袋騎著馬搖晃著走在前麵。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前請吳情下山的戚繼光的下屬——胡守仁!

此所謂他鄉遇故知,吳情生平結交的人不多,也就是戚、胡、張、徐四人,所以對這幾個人的相貌記得很清楚。他三年苦心尋找線索,一肚子的苦水,也顧不得考慮本該在山東的胡守仁為什麼出現在了徽州,就上前打招呼:“胡守仁!”

胡守仁第一次身受重任,在沒有戚繼光指揮的情況下獨自帶兵來到徽州,雖然不是打仗的差事,但也算是一軍統帥。騎著高頭大馬,百姓兩旁圍觀自己,正在得意洋洋之際,忽見路邊一個蓬頭垢麵的人過來叫自己,還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是意外。於是一勒馬,指著那人道:“哎哎哎,你誰啊?”

“胡將軍,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吳情啊!”

“吳情?什麼有情無情的,誰認識你啊。”

“是你和戚將軍找我下山的啊,三仙山我們初會的啊。”

胡守仁心道你個臭乞丐誰會和戚將軍找你下山啊,三仙山,三仙山倒是去過,還跟戚將軍一起去的,還找個什麼吳道人下山……哎呀!胡守仁忽然想起來這事兒了,趕忙翻身下馬搖著大腦袋仔細觀瞧:“你是……看著也不像啊……”

原來吳情這三年奔波,勞累憔悴,麵容大變。再加上多日不曾打理外貌,像個乞丐一樣,難怪胡守仁認不出。

吳情也發現了,趕忙略整理了一下,然後對胡守仁道:“也是,我如今的相貌恐怕跟當年不同,但你和戚將軍上山,找我去京城送信,你還在樹上摔下來被戚將軍……”

“哎哎哎,別說了別說了,這事兒……”胡守仁聽吳情一說,也大概想起來了當年的事情。見吳情又要說他的糗事,當著這麼多兵士的麵,自己這個新晉的統帥會大丟麵子,便趕忙打住了吳情。

“對嘛,是吳大哥嘛,我記得嘛,你以為打扮成這樣我就認不出了嗎?我是在故意試探你呢。”邊說,胡守仁邊摟著吳情的脖子走到了一邊,同時悄聲說:“吳大哥,給點麵子,我現在是一軍統帥,我過去的糗事咱們私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