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這話一出,諾大的廳堂都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有陳勝一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武臣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小姐夫,槽牙又開始發癢,感覺自己姐夫有些蠢,怎麼可以擁立自己的仇人稱王?
趙元又道:“將軍今日坐擁方圓上千裏,帶甲之士十數萬,不早日稱王,隻怕人心不歸,故而屬下的鬥膽,請將軍南麵而王!”
說吧,趙元整理衣袍,俯身再拜:“大王!”
“大王!”
“大王——”
“……”
這樣的聲音回蕩在陳勝腦海中,這——不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這一刻,他甚至都已經忘記了昨天趙元壞了自己的好事,搶走美人,晚間又有人來奏報,說趙元挖牆腳挖走了自己軍中的荊仇先生。
天啊!
隻要支持在自己稱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原諒的,更況且趙元是山門中人,有他支持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
念及於此,陳勝是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拋諸腦後,如同自動帶了一頂原諒帽,激動地看著趙元,張嘴正要說話……
“且慢!”
是不是每到這個關鍵時刻,總會有人站出來打斷自己?
趙元直起身子來,向著一邊上看去,一個穿著儒生白袍,頭戴高冠……絕對的高冠,足有三尺長的高冠的老者,一臉正氣巍巍,緩步上前,拱手拜道:
“某家孔鮒,拜見將軍!”
陳勝極為不悅,卻耐住性子道:“先生有何賜教?”
一邊上的趙元心中一驚,孔鮒,這人可是孔丘的直係後代,非常有名的成語魯壁藏書,就出於此人。
孔鮒道:“自古先王之道不可非,將軍以秦扶蘇公子,楚國已故上將軍項燕等的名義大舉義兵,今日方才有此等威勢,何不從民間尋訪楚國王室後代,擁立之?”
“仆曾聽聞,楚人雲: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隻因為楚人對於秦人的仇恨是最深的,將軍今日若是聽從小人計策,豈非自敗大業?”
說著,孔鮒還凶惡的瞪了一眼趙元,完全和他在曆史上做的事情一模一樣,並沒有因為趙元的出現而改變了曆史軌跡。
趙元不甘示弱:“先生此言差矣!楚國王室雖然逃亡民間,可如果真的是能扶上牆的泥巴,那我且問先生,楚國公子何在?”
“巧舌如簧?”孔鮒冷笑:“你如此蒙蔽將軍,究竟是何居心?”
“嗬——”趙元心裏一跳,卻一臉正色:“是何居心?我真想問問孔先生,你身為將軍幕僚,不為將軍著想,反而叫將軍去擁立什麼楚國王室後裔,嗬嗬!依照某家看,那些楚國王室後裔隻不過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若隻有本事,為何第一個站出來誅滅暴秦的人是將軍,而不是先生口中所說的那些王室後裔?”
趙元上前三步,目光炯炯,富有威懾力,虎視孔鮒:“敢問先生!楚國王室後裔今安在?嗯?”
孔鮒被趙元這模樣嚇得後退三步,按住劍柄,咬著牙怒目道:“早就聽聞先生是山門中人,今日一見老夫算是領教到了,先生怕是縱橫門人吧?”
眾人驚奇的目光頓時落在趙元身上。
趙元淡淡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就算是山門中人,又怎麼能閉眼不看人世艱辛?”
“好!”武臣忍不住喝道:“姐夫說得好!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孔家酸儒,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