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先生,你醒了?”清早,已經不知是第幾聲雞命響起,床上的人終於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睛睜開的瞬間,細長的睫毛上還帶著水汽,又眨了眨眼睛後,那水汽便消失了,也許眼睛也終於是看清了眼前的事物,才終於是說道:“溫千,你怎麼在這?”
“你昨天晚上突然發燒,何先生對這裏沒有多熟悉,便來叫了我們。”印溫千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鹿鳴的額頭上試探溫度,“現在還有些發熱,一會兒再吃一點藥,下午應該就好了。”
“藥?”鹿鳴的眉頭忍不住皺起,將自己的厭惡感全部擺在了臉上,昨天睡覺前喉嚨管裏都還是那股藥的味道,甚至到了半夜,胃還因為那股藥而翻騰。
他昨天晚上好像又吐了。
心中正滿是愧疚,卻突然感受到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眉間:“我知道鹿先生不喜歡喝中藥,於是就問大夫能不能給你還西洋那邊的藥,雖然也苦,但怎麼說也是比中藥好很多。”
“唔,謝謝。”鹿鳴點了點頭,又將自己被子拉了起來,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自己明明是老師啊,怎麼老是被學生照顧。
“不過啊……”印溫千突然轉變語氣,看著鹿鳴身子抖了下,便更是壞心眼的說,“大夫說了,中藥主要在調理,等你這幾天病好了,就又要喝中藥順氣。”
“哦。”本來還帶著雀躍的眼神再次暗淡下去,沒了精神。
完全就是個小孩子嘛,除了書多讀了一點,別的地方完全不像大人。也許以前在日本確實是被保護得很好。
想到這裏,印溫千的腦海中不知為何就想起了昨天的那張照片,也想起了那個一直陪伴在鹿鳴身邊的山田悠一。
“鹿先生,你放心,雖然咱們中藥是苦,但是絕不會有什麼讓你當女孩的這種玄乎法子。”
“當女孩?”鹿鳴睜大了眼睛,臉頓時變得通紅,稍微一想便知道到底是誰將這件事說出去的了,“也許是有用的,畢竟我還是活過了十二歲。”
“所以鹿先生是像當女人了?”印溫千挑眉說道,若是對方點了頭,自己就一定要讓鹿鳴去量個尺寸,
“不,不是。”鹿鳴連忙擺手,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最後索性直接轉移話題說道,“你今天不去上課嗎?”
印溫千聽到上課這個詞就覺得頭疼,將頭向床上一埋,蹭了許久才終於抬了起來說道:“鹿先生不去,那學校還有什麼課可以聽的?”
“中文課,很多啊。”鹿鳴無法理解印溫千話的意思。雖然印溫千說喜歡聽他講課他還是很開心的,可是他還是覺得學校裏比他厲害的老師多了去了,可以聽的課也更是多了去了。
“我又不用聽中文課。”印溫千嘟囔道,就坐在鹿鳴身邊和對方有幾句沒幾句的閑聊著,直到外麵傳來敲門聲,裏麵的對話才作罷。
來的人是印正卿,他昨晚在來看了鹿鳴一眼後便沒有出現了,應該也沒有回自己的房中。因為今天早上老頭子那裏派人來詢問印溫千,他大哥是不是一直在鹿鳴這裏,印溫千當時就點了點頭,應付過去了。
明明才回來沒幾天,晚上能呆的地方倒是不少。
“溫千,你守了一夜要是累了,還我來守著鹿鳴吧。”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用,鹿先生已經醒了。”印溫千說道,然後對著鹿鳴咧嘴一笑,小聲補充了一句,“其實我有在旁邊睡過。”
鹿鳴歪頭看了一眼印溫千眼下的青影,眨了眨眼睛。
而這時,門外站著的人也已經進來了,印正卿先是責怪印溫千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鹿鳴已經醒了,一邊向周圍看了看問道:“何先生和安棋呢?”
“何先生畢竟那麼大年紀了,我就叫他早點去睡了,安棋嘛……我讓他去學校幫我簽名了。”
“你這人!”印正卿頓時提高了一度聲音,不過看著一旁的鹿鳴,還是將這聲音壓了下去,說道,“算了,看你照顧鹿鳴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謝謝哥。”印溫千咧嘴假笑道,然後就轉頭繼續對著鹿鳴說道,“鹿先生,你想不想吃點什麼?粥要麼?我讓廚房給你加幾勺糖進去。”
說到這鹿鳴才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餓了,被子裏的手揉了揉肚子,慢騰騰地點頭說道:“其實,不是太甜也是可以。”
印溫千再次被鹿鳴的舉動逗笑,可是現在印正卿還在,讓他不得不將笑意壓住,又亂揉了一把鹿鳴的頭便轉身去廚房吩咐了。
誰叫他身邊就隻有一個安棋,隻要安棋不在了,他也就隻有靠自己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