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年爺已經先一步洗漱,便在房中等著鹿鳴,手中捧著一碟瓜子慢慢吃著,聽見門響了便轉過頭去,對著鹿鳴訕訕一笑。
鹿鳴擦著頭上的水,點頭回應了下,便徑直走到了年爺的身邊,看著年爺吃著瓜子。似乎是好奇對方是怎麼用牙齒和舌頭將那瓜子剝開,並且拿出來時隻剩下空殼。
年爺見鹿鳴盯著自己,於是便大方地將手中的瓜子遞過去,問道:“吃麼?”
鹿鳴點點頭,便拿起一顆瓜子,本想學年爺那樣,但是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用指甲撥開。這瓜子殼有些硬,鹿鳴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得了中間的瓜子仁,不過看著是碎的,讓鹿鳴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瓜子可不是這麼吃的。”年爺忍笑,拍了拍對方,讓鹿鳴看過來,然後自己便對著鹿鳴又吃了一個瓜子,最後的仁沒吃下,隻是啣著對著鹿鳴炫耀了下。
鹿鳴看見那白齒紅唇中的瓜子,不知為何有點口幹舌燥,最後隻得將眼神從年爺的唇齒之間移開,手中拿著自己剛剛撥壞的瓜子仁,過了一會兒才幽幽說道:“我不會那樣吃。”
雖然聲音有些委屈,卻總是會惹得他人戲弄。
年爺將那瓜子吃下,便攬過鹿鳴的肩膀,對著手指在對方的臉上輕劃,說道:“那可是要我剝給你吃?”
鹿鳴腦袋裏頓時浮現了方才年爺剝瓜子的模樣,不由得舔了下嘴唇,說道:“就不勞煩年先生了,我還是自己剝吧……”
“怎麼,還嫌棄我的口水不成?”年爺嬉笑道,倒是惹得鹿鳴連忙擺手說道:“不,不是,隻是以前看過一本書,裏麵的女子都是給自己心儀的男子剝瓜子……我覺得我還不是年先生心儀的人。”
年爺聽到鹿鳴這麼說,頓時了然了到底是拿一本書,於是戲謔道:“鹿先生你也看《金瓶梅》啊?”
“嗯,是這本書,怎麼了?”鹿鳴轉過頭,有些不明所以,因為聽年爺這種語氣,好像是那本書他不應該看似的。這本書他是很早之前看的,已經記不清裏麵的人到底是叫什麼名字了,隻是記得那個女人給他心愛的男人剝了一小袋瓜子,托人捎去,並且說道:“這白的是唾沫,紅的是瓜子。”
他當時看得便有些臉紅心跳的感覺,也將這個故事說給了山田悠一聽,但是對方隻覺得有些惡心,畢竟瓜子上還帶著唾沫什麼的。但是鹿鳴卻覺得,若是有一個女子願意一顆一顆地為他剝瓜子,裝在小袋中,他定不會分紅的白的,隻管吃便是,不過要慢慢吃,不能急了,他想將那唾沫和胭脂嚐出味來。
隻要這瓜子是給他一人的。
“我知道這本書有些露骨,但是裏麵的種種,倒是有種風雅的感覺。”鹿鳴慢騰騰地說著,又拿過一顆瓜子,依舊是用著手指慢慢剝開,好在這次的瓜子沒有上一個那麼脆弱,沒有碎掉。
“風雅?我可不覺得,隻覺得淫穢。”年爺冷哼一聲,便將自己剝好的瓜子塞進了鹿鳴的嘴裏,看著鹿鳴吃驚的眼神,心中的不悅又升起一分,補上了句:“我用手剝的。”
鹿鳴這才是收回眼神,將瓜子吃下去,不過側麵看著,竟然覺得他有些死亡。
年爺現在心中有著一股氣,他是喜歡鹿鳴沒錯,也心疼著鹿鳴這麼好的人竟然被當作兔兒爺對待,可是方才鹿鳴的話卻給他一種對方倒是喜歡做兔兒爺的錯覺。
也許隻是錯覺。
可是越想,年爺就越覺得難受,他才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願意做那賣屁股的主,因他還未從哪個小姐的口中說出一句“風雅”的評價。
而想到這裏,年爺便記起今兒下午鹿鳴在安慰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他也曾被當做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