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香雅收到君獨卿派人寄出來的書信之時,那已經是君獨卿書寫信文的三日之後的上午。
那個時候,座落在玉聖後山上這座暫時少了匾額的山莊,正在進行著一場翻`天`覆`地,史前從未有過的建`設大改`革。
山莊的大門被拿了巨大粗壯的長木頭一邊一個,頂在門前。
各種奇形怪壯的鐵器,或是由人抬著,或是由馬車運著,來來返返的,往回於莊裏莊外。
負責往山莊裏運輸鐵器的隊伍,似玉龍騰舞,從玉聖山頂,一直綿延下至到玉聖山底,直連進源源不斷的曲折山道,通往皇都墨瑞城。
而在山莊之裏,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塊塊深沉古厚,價格不菲的巨石,被一塊塊勒在繩索之上,拔地而起,堆累在院內草木繁盛的空地上備用。
一件件古玉翡翠飾寶,花瓶瓷器,紅木妝台,床榻桌椅,全部都像被挖掘出土的古物一樣,被數不清的宮婢,太監們從屋子裏搬出來,留得一間空蕩蕩的曠敞寬屋。
在山莊院牆的角壁處,兩條沿著山莊建始之形,而逐漸從山莊高處,向下開挖的高深泥道裏。
一筐筐泛著水濕的泥土被一群身著皇宮專用建工衣服的強壯築工,全部抬拎,補入在山莊後院處,被白石`粉灑劃成界的地麵上。
堆起小山般的座座土包,足有人身之高,擋住築工行走的眼簾,如似迷宮。
站在雲端高處,放眼觀望而去,不管莊內亦或是莊外,皆人影密如螻蟻,揮汗若雨,場麵雄渾壯觀,聲勢浩大,氣派非凡。
原先居住在山莊屋裏的一眾尊貴主子們,在整座龐大的屋院修改之下,難逃噩運。
皆被從屋子裏,畢恭畢敬的請出來,送於山莊院子裏,與各種鐵器同放的空地中一間暫時供以歇息的木棚子子裏。
在那座木棚子的旁邊,是幾匹悠閑吃草的馬兒,還有兩隻抱著腦袋玩鬧在一起的小老虎。
賀蘭南煙被宮女從屋中扶出來,躺到院子裏他那張禦用床榻上。
見了自從傷口發炎後,就再也未見過的陽光。
神閑氣若的閱讀著他手中那本逐漸看得有趣的《大蘭華注解文》,無視周遭所有的燥音,與雜亂,一心隻讀聖賢書,儒雅淡然。
在他的身後,有四名宮女隨侍伺候。
每名宮女手中,各持一柄孔雀尾羽製成的羽扇,緩緩輪流交替著,為賀蘭南煙扇走日漸午後散發出來的炎熱氣溫。
看得正在流火日`下,指揮著築工排挖水道的禦璟陽,與檢驗查看運送至莊院裏的鐵器,在路途中是否存在破損的銀斬,在心裏,無限述說的,可憐憐的羨慕中。
卓香雅一回到山莊,就總會摘下假發,換回一身素白衣裳的身影,在占地麵積頗為遼闊的山莊裏,後院前院的來回跑著,亦是忙的不可開`交。
跑到最後,腿腳一軟,栽在屋廊的石階上,險些順著高達十幾階的大石台走道,作包子狀般,咕咚咚的滾下去。
幸虧被就站在石階邊上的禦璟陽,伸袖扶住。
那一眸凝含在眼裏的沉吟目光,深若墨玉,精致無暇。
旦望,卻無法窺`探到底。
卓香雅不好意思的朝禦璟陽點點頭,算是謝過,軟如棉絮的扶著石階,一步步走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