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你不出來聽我唱曲麼?”帳外,卓香雅的聲音含著幾分笑意傳來。
白錦遙低眉一笑,緩緩撩開帳簾持上帳鉤上,俊美的身形,往帳口處隨意一倚,揚眸看著視線裏散出火色般妖嬈的婀娜女子,唇上的笑意,始終未褪。
過了一夜的篝火笙歌,眾人到了天明時,猶染著夜裏徐風清漫的醉意,迷糊著上了返程的馬車。
守城的將士,看到卓香雅坐上馬車從車窗裏露出的身影,全都鼓動地吹著口響,替卓香雅送行。
宇文瑀珞聽著即使馬車走了很久,仿佛依稀能從空氣裏傳播過來的那股屬於兵營裏的燥動,轉首看向靠著車板睡意漸生的卓香雅,抬手放下車簾,臉上,透著一股不舍。
“祖爺爺,師傅唱的曲子是不是都很好聽?好多我從來沒聽過的曲子。”
遊冰沉浸在馬上就要回國的喜悅當中,興奮的睡不著覺。
看到凋月和白錦遙全都睡著,他能夠說話的人,隻有宇文瑀珞了。
“嗬嗬,她有多大的才華,就該有多大的江山。就是以後的日子會辛苦一些,你們這些陪在她身邊的人,要多照顧她才是。”
宇文瑀珞接過遊冰的話茬,讚同的應著,心裏思量的卻是,像卓香雅這般大的女子,早該身為人母,居家相夫教子,可是現在竟然要她去戰場上衝鋒陷陣?
而她原本該有的夫家,居然是一戶都沒有尋得!
哎!
宇文瑀珞每逢想到這件事情,就會憶起卓家那三口異常惆悵的麵容,就算有白錦遙提前跟他知會過,他還是比較擔心卓香雅的歸處。
遊冰愣愣的看著宇文瑀珞不知想到什麼事情,根本就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樣,索性自己一個人去看馬車外的山路風景,很快他就要回涵昱國了,他得記住這裏的每一樣花花草草才行。
返程的一路無事發生,卓香雅等人回到漠桓穀後短暫的休息幾日,便去城裏特別訂製了一輛車型比較寬敞的馬車,以免路上周車輾轉的不能讓人安歇。
等待馬車製好趕來,卓香雅便向穀裏的長輩們辭行,帶著凋月,遊冰,還有白錦遙和蒼鷺告別了居住三年的雅致小穀。
“師傅,以後我們還會回來這裏嗎?”
遊冰抱著卓府夫人給他們做好的一大袋幹糧,取出一塊類似玉米餅似的饃,邊吃邊象征性的紅了眼框。
卓香雅遞給遊冰一塊手帕,望著眼簾裏越發變小的幽穀,淡道:“誰知道呢?”
“主子,您真的打算要與皇上興兵?既然已經離開那裏了,為什麼…還要回去?”
凋月的臉上,明顯沒有太多的悲傷離愁,隻是眉間含著一股深沉,不太相信卓香雅會重回景`雲國。
“嗬,他欠了我的東西,難道不需要還麼?”
卓香雅取下按在齒間的一顆假牙放到洗漱鹽水中浸泡少許,重新安好,輕哼一聲,唇畔不屑的揚起。
龍肆毀了她的家,毀了她的名譽,毀了她大好的青春年華,毀了她可以身為人婦,身為孩母的最佳時光,難道這些,都不需要跟她說聲抱歉麼?
她從來都認為,女人的心底裏,不是裝不下仇恨,而是不願意去裝那麼多的仇恨。
六年了,她如此辛苦的生活,為的,不就是去尋龍肆,讓他,還她一份清白麼?她可不想背著判敵謀逆,不守婦道的罵名,成為某個人的妻子。
卓香雅瞥了安靜靠在車板上閉起眼眸休息的白錦遙,掌心裏,異常緊張的握住從宇文鄲螢那裏得來的五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