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聖使麵色一沉,目露凶光,周身殺氣騰騰,冷冷地道:“白頭翁,難道你想抗命不成!”
“哼!”白頭翁不屑地道:“我奉尊主之命,與你一起前來奪回那古卷,你倒好,眼睜睜地放人家走了,不知此事聖使又對尊主作何解釋?”
青龍聖使冷冷一笑,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紅色令牌,陰沉著臉,低聲道:“白頭翁,你看這是什麼!”
“血紅令?!”白頭翁雙腿一軟,立即跪了下去,疑惑道,“怎麼……怎麼會在你手上?”
青龍聖使冷笑道:“白頭翁,你應該知道百年前尊主發生意外,命我暫時負責宗內大小事務,便這些年來卻有些人倚老賣老,不服於我,我並不想以權壓人,但你自持老重,諸多抱怨,如今有‘血紅令’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白頭翁垂下頭來,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瑟瑟地道:“屬下白頭翁接令!”說罷站起身來,轉身而去。
望著白頭翁遠去的背景青龍聖使拽緊五指,冷哼一聲,道:“白老頭,你三番五次不服調遣,甚至公然抗命,若不是現今乃用人之時,我早就斃了你,焉能讓你活到今日!”
※※※北國冰川,萬裏無銀。
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霞光遠遠射來,大地好似披上了一件紫色的銀裝。
雪山峰頂,一個綠衣女子手持銀弓,站在大雪之中憑空原眺,那一雙水汪的眸子折射出兩道淡淡的哀思。
鵝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飄落在她肩膀之上,那一身綠裳上有點點花白。
她緊抿著嘴唇,被凍得蒼白的雙唇又起了絲絲紅色,遠遠望去,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光陰似水,歲月流逝,數年時光彈指而過,她那張清麗的麵容不曾有絲毫改變,依然清麗可佳,碧如海裳。
退去了幾絲稚嫩的孩子氣,沉默深處,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她抬起頭來,遠遠眺望,眼神,越加迷茫。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那深深鏤刻在心中的那張熟悉的臉龐,是否依舊?
多年不曾相見,他是否又還記掛著那個曾整天歡喜雀悅稱他為“段弈師兄”的綠衣女子?
那一張碧綠如水的小小手帕,他是隨身攜帶,還是早已隨手丟棄?
她這般呆呆地想著,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張讓他心力憔悴的麵孔。
她緩緩的伸出手來,向眼前那張若有若無的麵容摸去,觸到的卻是心底一幅支離破碎的畫麵。
她低下頭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北國冰川,氣溫寒冷,這一口氣吸下腹去,心,也隨之變得冰涼。
她的眼框,漸漸紅潤,淚珠閃閃,模糊了她的視線。
晶瑩的淚珠,從眼框慢慢溢出,緩緩滑入嘴角,澀澀的,鹹鹹的。
隻是,這這怎及心中的那汪相思的苦水,令人惆悵,又讓人斷腸?
她十指緊拽,竟連指甲深陷肉裏也渾然不覺。
手心,有鮮紅的血液流出,滴落而下,融在純淨的白雪之中,殷紅耀眼,奪人心魄!
十指冰涼!
心到傷處,她那嬌柔的身子也在寒冷之中瑟瑟發抖,牙齒互相摩擦,發出“喀喀”的聲響。
雖是在這北國苦寒之地,但這數年來她修得獨門法訣“銀弓十三箭”道行大增,加上在這冰天雪地裏生活了幾年,早就習慣了這裏的環境,平日裏就算是再大的爆風雪她也不覺得冷,為什麼今日這在這鵝毛雪地裏竟會冰到全身顫抖?是衣裳單薄,還是心傷至極,難以控製心中洶湧的情緒?
隻怕,多半是後者吧!
她抬起頭了,用力地甩了甩頭,似乎想把那些淩亂的思緒從腦海中驅走,但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那個男子,從小跟你一起長大,一起玩耍,嬉戲,同拜在一個門派中修真悟道,十多年如一日,他的身影;他的麵容,乃至臉上的一個小小的黑痔,都早已深深的銘刻在了你的心底,你又如何能輕易的忘記?
夕是的點滴,慢慢地從她腦海之中放映而過,那個久未相見的男子的麵容,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然,那終究是如虛如幻的泡影。雖然那張熟悉的臉龐越來清晰,但卻隔著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憑空遠望,她那雙水汪靈靈的眸子射出兩道哀怨的光芒,穿過千山暮雪,遠遠地向天都峰方向望去。
寒冬時刻,此時的天儀門也變得更加寒冷了吧!在這苦寒之季,那個心愛的男子,有沒有添置衣物?枯燥的修行路上,他又是否會感動寂寞與孤獨?
傷感過後,恐怕隻剩下深深的懷念了吧!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忽然一痛,如針紮,如刀割,陣陣刺痛,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