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聽來是那麼熟悉。
然而玉臨風見到他時,卻突然整個人都呆住了。
來的竟然是玉臨風的三師弟陳韋。
陳韋道:“你想不到?”
“我早該想到的,從夢芸進到客棧時,你故意說的那句——絕情譜在我身上又有什麼用的時候,我便該想到了。”
陳韋微笑道:“隻是,你肯定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問我。”
玉臨風道:“隻有一點。”
陳韋道:“哪一點?”
玉臨風道:“你入易水劍閣已經有六年了。”
陳韋道:“不錯。”
玉臨風道:“我想知道你進易水劍閣的時候便已經是絕情宮的人,還是後來被收買的?”
陳韋道:“我從一開始便是絕情宮的人。”
玉臨風心中一痛,道:“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卻沒想到你整個人都是假的。”
陳韋沉默,目中閃過一絲落寞的神情,道:“你說的沒錯,我整個人都是假的。”
玉臨風微閉雙眼,緩緩呼出一口涼氣,道:“那動手吧。”
劍,已拔出。
陳韋微笑道:“你以為我要跟你動手?”
玉臨風道:“至少我該替師傅清理一下門戶。”
陳韋道:“我打不過你。”
玉臨風道:“那你就隻有受死。”
陳韋道:“不過有人可以替我跟你打。”
玉臨風道:“誰?”
“我。”
話音結束時,房間裏又走進了一人。
是迷蹤劍趙白成。
玉臨風皺眉道:“趙師叔,你。”
趙白成歎息一聲,道:“你為何不走?”
玉臨風道:“我要救嫣兒。”
趙白成歎息道:“你束手就擒吧,我不想碰你。”
玉臨風道:“趙師叔,你的妻兒真的已落入了絕情宮人的手裏?”
趙白成道:“我本已給了你信號,你卻不逃。我此時若不抓你,我的三個兒子便會死掉一個。”
玉臨風沉默片刻,終於舉劍道:“那動手吧。”
趙白成道:“你明知不是我的對手,又是何苦?”
玉臨風冷冷道:“至少我可以給師傅一個交代。”趙白成的目中閃過一絲愧疚,愧疚轉而變成怒意。他冷冷道:“好,那我就滿足你。”
趙白成的劍並未出鞘,腳下微點,一個轉身,便已欺到玉臨風的身前。
玉臨風舉劍直刺,趙白成長劍卻已出鞘,劍鞘直撲玉臨風麵頰,趙白成手中劍快速旋轉,發出一個圓形的幻影,玉臨風的身周已處處是劍。
玉臨風隻有往後退,但後麵是牆壁。
他退無可退。
劍,已停,停在玉臨風脖頸處。
玉臨風道:“趙師叔的迷蹤劍法,我自愧不如。隻是我有一點不是太明白。”
趙白成道:“哪一點?”
玉臨風道:“你為什麼在我們入山莊的時候不直接拿下我幾人?”
趙白成道:“本來打算讓你們等到六爺的時候,把你們和六爺一起拿下的。”
玉臨風道:“為什麼?”
趙白成道:“因為那樣不會引起六爺的懷疑。”
玉臨風道:“現在呢?為什麼現在卻又拿下了我們?”
趙白成道:“因為已經有人發現了我向你透露的那句話。”
玉臨風道:“佟柳威,智業先生?”
趙白成點頭,近而歎息一聲道:“我現在隻希望一點。”
玉臨風道:“哪一點?”
趙白成道:“我希望六爺這次可以不必死。”
。
地牢。
地牢中帶著一股酸腐的潮氣。
孫嫣兒蹲在角落裏,默默地摸著眼淚。她從來沒想到第一次下山就會碰到這麼多的事情。她有多麼的懷念在劍閣裏的日子啊。沒事了就去易水瀑布下看看風景,或者捉兩隻蝴蝶、放在屋子裏、看它們飛來飛去,再或者等到晚上捉一袋子的螢火蟲、在黑夜裏一閃一閃的像極了天上的星光。”可現在,沒有星光,沒有蝴蝶,沒有瀑布,有的隻是一陣冰冷的潮氣順著毛孔湧入身體。有的隻是看不到一切的黑暗。越想越覺得委屈,淚水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下。
白荷在一旁冷冷道:“你哭什麼?你大師哥不是沒有被抓來嗎?以他的聰明,他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們的。”
“是啊,師妹,你別哭了,大師哥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們的。”卻是待在另一邊角落處的郝小思開口道。
然而,說完這句話他便住嘴了。因為郝小思看到了一盞泛著紅光的燈籠,打著燈籠的是一位黑衣人,黑衣人的身前是玉臨風。
。
牢間黑暗。玉臨風坐在潮濕的泥地上,讓孫嫣兒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嫣兒,師傅明日清晨便可趕來,到時候就我們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