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天氣越來越冷,上課的時候,窗戶都是緊閉的,很多同學穿上了羽絨服。南方冬季也不乏陰雨天,淅淅瀝瀝,像不斷的珠簾子一樣從窗前落下來。
“去哪兒玩?”午休的時候,文東在教室裏問嘉越。
嘉越在寫曲子,沒有理會他。
文東跑過來推搡他,嘉越摘下耳機,沒好氣地抬頭:“幹嘛呢你?”
“我和你說話呢。”
“音不高。”他指指耳機,“我聽得到。”
“聽得到你不回話?”
“我回什麼話?”嘉越說。
文東盯著他多看了兩眼:“你這人怎麼忒無趣啊,整天鼓搗這些有啥用?”
“那你管不著。”
“還是不是兄弟了?”文東氣得吹胡子瞪眼,“今晚去逛吧,陪不陪我?”
“你無不無聊?”
“不去?兄弟沒得做了。”文東撂狠話。
嘉越真是怕了他了:“行行行,我寫完這個小節。”
下課後,三人一起出門。
林文東吃完一包薯片,嘴裏嘟嘟囔囔著催促趙斌打傘,在前麵看到了什麼,眼睛不動了,隻一個勁用手肘頂嘉越。
嘉越說:“幹什麼?”
林文東說:“看啊,看啊。”
嘉越看過去,看到煥然一新的語文老師,微微一怔,有點出乎意料之外。林文東在他身邊喃喃:“我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啊?”抓起一把薯片扔嘴裏。
嘉越撇下他跑過去,在她身後喊:“嘿。”
沈清石嚇得馬上轉身,差點和他撞上。
“你幹嘛?”
“打個招呼啊,你總是這麼凶幹什麼。”
“我有很凶?”她怎麼不覺得,回想了一下,覺得這家夥在胡說。嘉越還想說什麼,那邊林文東和趙斌嘻嘻哈哈地走過來。
“老師今天真漂亮啊。”林文東說。
“都不比陳老師差了。”趙斌說。
“別貧。”沈清石說,“你們昨天的作業交了嗎?”
二人馬上打起哈哈,不說話了。嘉越橫他們一眼:“不是要去打球,杵這兒幹嘛?”一手推一個推到台階下。好在林文東事先打了傘,不然非淋個落湯雞不可。
他對嘉越比了個中指,遠遠對沈清石吹口哨,唱首山歌。
“別理他,瘋子。”嘉越說。
之後幾天步入正軌,她深刻覺得來問問題的人變多了,大多是男生,心裏默默無語。有一次,陳舒晴在她耳邊說:“之前我就想說了,你不化妝好看。”
沈清石回頭。
她沒有看她了,對著窗外的雨簾喝著一杯咖啡,慢飲細啜。
她覺得陳舒晴最近有些古怪,有心事的樣子,直到有一次體育課的時候在器材室外麵看到她進去。跟著進去的還有一個男生,看不清樣子。
器材室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空間狹隘,周圍很黑。清石進去的時候,差點踩到地上的球,屏住呼吸在一排墊子後麵藏好了。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往旁邊看,黑暗裏有一雙眼睛也看著她。她差點叫出來,被這人按住嘴巴,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別說話。
她仔細看了看,認出是楚嘉越。
“你在這裏幹嘛?”
“那你呢?”
她說不出話。
器材室裏很黑,陽光被窗口的一塊墨綠色窗簾布遮住了,幾乎照不到裏麵。沈清石覺得自己的心跳地很快,手心都濕了,糊了一層的汗。但是,當事人明顯比她鎮定多了。她探出頭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卻聽見陳舒晴這麼說:“林文東,你沒意思的。”
對方噓了一聲,吊兒郎當地坐到坐墊上。但是,清石覺得他其實很緊張。
“什麼沒意思啊。”他哼了聲,叉開腿坐那兒,拍拍旁邊的位子,“你坐下來說。”
陳舒晴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半晌沒說話。林文東忍不住抬起頭,卻發現她一直凝視著自己,沒意識地笑了聲。他的臉燥熱,有意氣湧上來,忽然站起:“你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