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了禦花園,兩人往人跡罕室的宮中外牆而去,悅貴妃屏退了下人侍從,隻與容華二人。
“悅貴妃娘娘,您找容華,不知所為何事?”容華小心翼翼地問道,悅貴妃麵色不豫,她也不敢多吭聲,隻覺得氣氛不太尋常,她屏氣凝息地問悅貴妃。
今日悅貴妃急召她入宮,她心裏也是惴惴不安。
“本宮知道王榮生一事,你父親也會打算找個機會提拔上來,而要求就是你得在璃城作為我的眼線,你前段時間做的不錯,怎麼越來越讓本宮失望了呢。”
沒有旁人在場的悅貴妃,有著與平日難得一見的冷冷淡淡,鳳目瞥過容華微微發白的臉,塗著精致豔紅蔻丹的手指一動不動,搭在她手指處。
“娘娘,容華有負您的期望……”容華咬著唇,眼裏透露出不甘心來,叫她怎麼甘心?本來十拿九穩要致路南屏為死地的,結果卻讓蕭璃給救了。
本來是給蕭璃下了盅,好讓他不得接近除她以外任何女子的鮮血,怎想到這個世上居然還有南屏這種意外?
種種意外紛至遝來,將她的計劃打得七零八落,可這些零零總總之事,她怎麼能對悅貴妃一一說明?
悅貴妃深感可惜,歎一聲氣,回過頭來,“有負本宮的期望?哼,虧得本宮還想方設法的幫你,結果呢?”
容華猛地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悅貴妃俯視著她,眼裏閃過一絲厲色,“你有事瞞著本宮!”
容華惶然抬頭:“沒有!容華哪敢隱瞞悅貴妃娘娘!”
“嗬嗬!”悅貴妃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之事,麵容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笑意。
“今日叫你來,本宮是要你最近太太平平,不要惹出令本宮覺得無法容忍的麻煩。”悅貴妃揚聲道。
“是!”容華心中一凜。
離宮後的容華站在東城門處,抬頭眺望這一座金碧玉瓦,眼裏露出勢在必得的光來。
“南屏,把這喝了。”蕭璃居然自己係著圍裙,笑臉洋溢,親自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東西來。
南屏本能的皺眉:“我不要喝!”
蕭璃也不惱,端著碗放在一邊,然後哄道“不要鬧,這個是我給你熬得當歸阿膠,大夫說的是補血益身之藥……”
南屏不禁頭痛,被他禁錮在蕭府多日,她的傷已漸漸愈合,蕭璃卻好像仍然不放心一樣,成天喂她湯藥,不許她行走。
整個蕭府裏,所有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
她道:“我喝下這碗湯,能不能回府裏?”
蕭璃便盯著她,一眼的不讚成,然後嘴一張,南屏尖叫:“喝!喝!”
妖孽的眉眼這才舒展開了,他寵溺地用勺子盛了,遞至她唇邊。
晨光正媚,清風不燥,花開得正好。
如花苞般一點的紅唇微微頜首,就著修長的指拈著的調羹,喝下那碗黑色的湯藥,蕭璃眸光閃動,指腹輕輕地抹過她兩片紅唇,自觸及之處生出無限的熱來。
南屏耳後一紅,打破了尷尬,“我喝完了。”
蕭璃招手,命人前來將碗收起,墨眸暗垂,見她略有困意,便說道:“喝完了藥,再睡一會兒。”
不容她拒絕,蕭璃打橫將她抱起,小心翼翼地送進了暖閣裏,半晌,蕭璃沉著張臉自房間內出來,拐進了旁邊的小室。
小室內,赫然站著一名大夫。
“陸大夫,南屏箭傷已差不多快要愈合,為何陸大夫會說她仍有礙?”
蕭璃眸子裏閃著令人窒息的光,那日大夫陸續離開蕭府,唯獨這個陸唯不走,他滿臉擔憂之色被蕭璃看在眼裏,不由得心念一動將他留下。
“回稟蕭璃公子,南屏姑娘的傷是被箭矢戳入肩膀所傷,而非普通利器,蕭璃公子你應該知道,箭矢末端帶著倒刺,那日蕭璃公子為南屏姑娘拔箭,南屏姑娘若不是口中含著千年人參所製成的參片早就一命……”
他無意中瞥向蕭璃的眸子,慌不擇亂地趕快跳過這個話題。
“而箭矢帶著血肉被強行拔出,從表麵看,隻傷了箭口,蕭璃公子所敷的藥雖然是大內最好的藥物,因此南屏姑娘肩部的傷看似已經愈合,實際上在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內部,那些傷仍然猙獰可怖,如果不及時愈合,南屏姑娘這條臂膀不僅不能恢複健康,還會在肩肘處積水,導致癱瘓,到那時,除斷臂外不可治……”
陸唯說完,垂下了頭。
蕭璃眸子亮得嚇人,他眯著眼,除斷臂外不可治?
蕭璃沉下聲,聲音裏含了風雨欲來的冰冷和迫切,“你的意思是說她這條手臂將來會殘廢?”
陸唯點頭,“是的,我確定。”
蕭璃真想將麵前這個年輕的大夫給撕了扔外邊去!好不容易南屏搶回一條命,好不容易南屏的肩膀上可怖的傷口正在愈合,他居然這麼詛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