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驚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女子武功不容人小覷,心腸也很狠毒,出手就是要人性命,身形略彎,閃過了飛刀。
玲瓏見這土匪倒是有幾分真功夫,冷笑一聲,袖中彎刀如月般疾出,與老大纏鬥在一起。
轎中旁人一副事不關己,卻胸有成竹的模樣,那轎旁的纖瘦男子已到了轎後,附手身後,唇角還帶了些許笑意,像是在笑老大他們的不自量力。
路南屏見樹下拚鬥,眉頭越皺越緊,玲瓏與老大纏鬥她不甚留心,她卻注意到了轎後之人,轎後之人長身玉立,似知道有人在望他一般,朝她藏身之處看來。
路南屏心中一凜,下意識地要閃開身子,又想到,自己居高臨下,又處於背光處,這人眼睛再好,也不可能看到自己。
她瞧著這副情景,遂定下心裏,眸中精光閃爍,轎後人見她望來,果然又別開眼去,路南屏更可以確認,他看不見自己,隻是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這條官道上雖然來往眾多,可是出現這種一看就可以看出的絕非普通人家的過客,還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
這條路是洛西國錦南國的交界邊境的必經之路,看這兩個人,莫非這個人是去洛西國的或者是錦南國來的麼?
老大初時還十分托大,認為麵前這個孤身行走寨前,欲通過官道去街市的外鄉人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自己好歹武藝超群,應該很快拿下。
可是與玲瓏鬥了幾招,他便心中大叫不好,正欲離開,逃回寨中,卻見那原本看們打鬥如同閑庭散步的纖細男子目光望來,眸色溫吞如水,十分優雅,卻有著尊貴之氣,撲麵而來,不禁大為後悔。
可是再也容不得他後悔了,麵前玲瓏嬌喝一聲,手中袖刀電光火石間襲上老大的頭部。
路南屏瞧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的身法在老大之上,可是未必是她的對手,隻不過場中那名男子看上去很神秘,她猶豫了下,沒有貿然出手。
玲瓏清叱出聲,袖刀如月,狠狠斬向老大的脖頸,袖刀在日光中閃耀著極為奪目的光彩。
路南屏大吃一驚,眼看老大就要被一刀斬成兩斷,她再也不能坐視不理,真的不能不動手了,輕斥道:“手下留情!”
繩鞭如影隨形,說是遲那是快,就在老大肝膽俱裂,以為自己就這樣喪命在這樣一把玲瓏如月的彎刀之下時,一道鞭影如驚鴻般破空而來,激蕩得他的發絲都隨之舞動。
隨即一股大力將他撞開,繩鞭及時纏住了彎刀,鐺啷一聲脆響,彎刀落地。
玲瓏眯眼看清了來人,俏臉含霜,一雙鳳目隱隱含威,手攏繩鞭,傲然而立,她怒道:“你是什麼人?竟然多管閑事。”
老大死裏逃生,見路南屏救了她一命,又羞又臊,簡直抬不起頭來。
其餘幾人見老大不是人家的對手,正在焦急,卻見寨主一出手馬上就擊落了人家的彎刀,又情緒激昂起來。
又見對方姑娘還敢衝著寨主無禮怒喝,頓時氣憤不已,說道:“叫什麼叫?她是我們山寨寨主,你個小姑娘,老子是打不過你,可我們寨主一鞭子就能把你打趴下,神氣什麼?”
路南屏攏著繩鞭,立在轎旁,待得近了,她才發現,這轎子絕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轎子,看上去絲毫也不起眼。
可是她畢竟在宮中待了那麼長時間,又一直都是養尊處優著,從小到大用的無一不是精品,旁人不知道,她卻知道,那顯得黯淡無色,毫不張昂的臧青色緞麵做成的轎幃,卻是上好的青雪緞。
這種青雪緞整個洛西國內隻有區區數匹,這是關外送貢本土,乃是雪域高原上的一種青蟲所吐的絲所織,極為珍貴。
這種東西,宮中的蕭子懌便用過,她見過幾次。
又見眼前抬轎的四人,麵白如玉,唇似點朱,卻個個眼光灼灼生輝,腳步輕盈有力,分明有著上乘的武功,這四人隨便哪一個站出來,老大們都不是對手,所以人家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下,隻是閑庭散步一般,當作觀賞來看了。
路南屏更好奇的是那名男子,黑發如墨,眸光璀璨,靜靜站在那兒,身量纖細,雌雄莫辯,與她對視了幾眼,彼此錯開了目光。
路南屏在打量著她們,玲瓏也在打量她,上上下下瞅了她兩眼,嘖嘖說道:“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居然是土匪頭子,真是惹人笑話!”
她有意無意的瞥向轎後之人,見他們目光交接,頓時神情中露出十分不屑來。
路南屏也不與她計較,隻是看向轎旁始終不發一言的身影,隻覺得這身影有幾分熟悉。
突然間,她笑了笑,然後向他拱手道:“在下路南屏,管束屬下不當,得罪公子了,公子請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