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屏回想起夷族王那個時候的表情,深深歎了口氣,對青蓮道:“我相信他。”
青蓮驚坐起來,說道:“那你要吃那個?”
路南屏翻了個白眼,不悅的道:“我不吃?我不吃我就得這麼躺下去,直到油盡燈枯。”
“你到底中了什麼毒?”青蓮的好氣也給勾了起來,“非要用這麼惡心的解藥。”
“一言難盡。總之,是是非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路南屏皺了皺眉頭。
青蓮看著路南屏那種欲言又止,千回百轉的模樣,無奈的說:“好吧。我去處理。”說著撕下一縷衣襟,將眼珠包裹起來,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路南屏躺在床上,不自覺地想起了夷族王,曾經,他在身邊,自己無限的厭煩。
痛恨他自私的將自己留在他的身邊。而現在,卻突然和他就此分別。
心中對這個男人,重新進行了一番審視。
路南屏同情,憐憫他可悲的童年,同情他可悲的人生,活了二十幾年,卻一直處於一種不安和恐懼之中。
想起以前自己看過的一篇關於心理學的書,裏麵說,科學家用小猴子做實驗,分別用了裝著刺、裝著冰、裝著稻草的假的母猴。
然而,所有的小猴子都不敢接近那個裝著冰的母猴,哪怕被刺刺傷,它們也寧可呆在這個母猴身邊。
而太後,就像是一個裝滿了冰塊的母猴,夷族王長期處在驚恐和害怕之中,久而久之形成了他這樣扭曲的性格。
真不知道是該同情他,還是該恨他。
亦或,應了那句老話,可憐之情必有可恨之處吧。
路南屏長長的歎了口氣,好像想開了些,身體也舒服了一些。
青蓮小心翼翼的端著個土陶碗進來,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她看著路南屏憋著笑的模樣,將那碗丟在她的枕邊,“給你,惡心死我了。”
“辛苦你啦。”路南屏掙紮了一會兒,卻終究沒有爬起來。
“算了算了,看在你現在是個半殘廢的麵份上,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說著,將路南屏扶了起來,路南屏和著水,憋著氣,一口將它喝了個精光。
過了一會兒,青蓮問:“感覺如何?”
“沒有感覺。”路南屏有些失望。
“那家夥不會是騙你的吧?怎麼這麼討厭啊。”青蓮火大。
“應該不會。”路南屏想了想又道:“算了,反正吃那東西,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
正待說話,門外響起一聲怯懦的聲音,軟軟糯糯,像沒有骨頭:“姑娘,媽媽請您過去一下。”
青蓮皺了皺眉頭,應了一聲哼:“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去把。”路南屏笑著。
待青蓮一走,路南屏難免又胡思亂想起來。
她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夢中她看見了蕭子懌,蕭子恒,看見了瀧,看見了夷族王,可是,他們一一如泡沫辦從自己的身邊滑過。她怎麼呼喊,怎麼抓,都抓不住他們。
她急得眼淚直流,癱倒在地。他們回過頭,都露出了猙獰的笑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們都喜歡你嗎?”蕭子恒走到路南屏跟前,然後大笑著抬起刀來,刀身劃出優雅的弧度,朝路南屏砍來。
“不——”路南屏大叫著驚醒過來。她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過了半晌,才發現自己竟然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