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進衝到僵屍麵前,狠狠的朝僵屍踢。
僵屍放開勞工,緩慢爬起來。在僵屍起來的期間,陳少進踢了它無數腳,可是沒能阻止它站起來。
“你不是要回報我嗎?”僵屍盯著陳少進說話。話說完,一顆眼珠從僵屍的眼眶裏掉出來,落在荒草上悄無聲息。
“你不是要回報我嗎!”僵屍怒吼道,臉上的皮膚支撐不住,被裏麵的骨頭撐破,一道裂縫立即從僵屍的眼角長到嘴角。白色帶黑斑的骨頭露出來。
陳少進戰抖著嘴唇不說話,他懷裏的孩子竟然也不哭泣。
“你不是要回報我嗎?”僵屍沉吟道。突然,它伸出雙手掐住陳少進的脖子,陳少進的眼睛鼓起來,臉脹成醬色。
爺爺在僵屍背後提著桃木劍喝道:“住手!不然我刺穿你了!”說是這麼說,爺爺怕刺向僵屍的同時僵屍把陳少進的喉嚨掐穿,隻能口頭嚇唬罷了。
陳少進的鼻孔流出血,僵屍仍不放手。
我們都隻能屏住呼吸看著,不敢輕舉易動。陳少進和僵屍沉默的對峙。風也停止了吹刮,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血靜靜的在陳少進的下巴聚集,終於聚集到夠大的一滴,滴落在懷中的兒子身上。
他的兒子立即厲哭起來,嘹亮的聲音撕破這死一般的沉靜。
僵屍聽到哭聲,手立即軟下來,用它一隻空洞一隻表麵完好的眼睛注意到陳少進懷裏的孩子。
陳少進怕僵屍對孩子有什麼企圖,在不驚動僵屍的情況下緩緩朝後退步。僵屍仿佛沒有發現陳少進的後退,眼睛跟著孩子移動。從僵屍的表情來看,不知道是驚惶還是好奇還是關愛。
“她還記得孩子。”一個人悄悄的自言自語。
此時爺爺悄悄從背後靠近僵屍,接著一個撕裂肉體的聲音傳來,桃木劍從背後刺進了僵屍的心髒。
僵屍想轉過身來,可是還沒轉過來就仰麵倒在地上了。刺穿的地方沒有流出血,隻有幾隻惡心的軟體動物從那裏爬出來。它們在僵屍的體內存活已經不止一日了……
我們又靜止站了半天,僵屍再也沒有動靜。當鋪老板這才哭出來:“我可憐的女兒啊!”被咬傷的勞工也癱坐在地上哭號:“我要變成僵屍啦,怎麼辦啊!”
後來,那個勞工沒有變成僵屍,這是自然的事。他被咬傷的耳朵第二天腫成豬耳朵那麼大。爺爺勸他用生石灰燙,他不聽,說怕疼。寧可天天“嘶嘶”著嘴,也不願意忍了短疼去了長疼。
可是有個晚上,他睡覺前怕疼醒特意喝了很多酒,喝得癱倒在地上像一灘稀泥。幾個酒友把他扛到床上便各自回家了。
他妻子幫他蓋好被子便在旁邊睡下。半夜,他妻子聽見老鼠吱吱叫的聲音,起床一看,幾隻老鼠在爭搶著啃食丈夫的耳朵。而她丈夫睡得太死竟然沒有覺醒。
他妻子驚叫起來,摸起枕頭就打搶食的老鼠。老鼠一窩蜂散了。他妻子點起燈來看,丈夫的爛耳朵被咬的幹幹淨淨。
第二天勞工醒來,聞到屋裏有死老鼠的臭味。撓癢時摸到耳朵沒有了,還以為做夢。他妻子給他買了個狗皮帽子,出門就遮住耳朵。不過這倒好,他不用擔心變成僵屍的模樣了。
上大學後,我又在一次宴會上見過那個勞工,他已經不戴狗皮帽子了,一個白嫩的耳朵長在原來缺少的地方,與他的黝黑的臉極不相配。媽媽告訴我,他那裏接的是橡皮耳朵。我釋然。
34.
那具僵屍最後放回到了棺材,不過沒有在原地埋下。
陳少進強烈要求把棺材和僵屍一起搬到他的家裏去,擺放在裏屋。那個死去的女嬰仍然放回到僵屍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