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疆看著南薰,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反問道:“你可知道,這條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南薰點點頭,道:“哥哥,你應該明白,我從來都不是蠢笨之人。我既然選擇做這件事,自然有要做這件事的道理。”

南無疆望向窗外,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似是陷入了對綿綿往事的無盡回憶。那一年,沐弦月被她的父親沐封送進了宮,他自是沉悶不已,終日飲酒,爾後便昏昏欲睡,一日又一日,過得渾渾噩噩。這一切被南薰看在眼裏,自是恨極了沐弦月,她一怒之下竟是施巧計引起了慕容熙的注意,進了宮。

直到傳旨太監來府中宣讀聖旨的時候,南無疆才知道自己的妹妹要進宮的消息。他看著自己的妹妹坦然接過聖旨的模樣,突然覺得十分陌生。傳旨公公走了之後,南無疆逼問原因。

南薰竟是笑了:“哥哥,你這話問得好奇怪。普天之下的女子,誰不想著進宮為妃,享盡榮華富貴?自然,我南薰也不例外。”

南無疆搖了搖頭,道:“休要瞞我,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進宮,是為了懲罰弦月吧?”

南薰沒再說話,甩掉手中的聖旨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第二日,宮裏的人就來把她接走了。

驀然想起南薰入宮的原因,南無疆十分愧疚。沉默了良久之後,他終於還是不忍心,開口道:“薰兒,你現在出頭,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這就意味著你要同時麵對恭順公主和陛下的夾擊,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當務之急,是要和其中的一個結盟。這二者之中,你要選誰?”

聽到南無疆這樣說,南薰笑了,道:“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撇下我不管的。”

南無疆無奈地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我們兄妹,自當是齊心的。這二者,你還是盡早選擇一個為好。若不然,同時對付兩個,未免太過耗費力氣。”

一個時辰後,南薰出現在了月華宮。

沅天洛見她來,淺淺地笑了笑,道:“聽聞賢妃娘娘死而複生,當真是奇聞一件。經曆了如此奇事,賢妃娘娘不在自己宮中安歇,倒來了我月華宮。不知賢妃娘娘此來,有何貴幹?”

南薰自顧自地走到桌前坐下,道:“公主殿下,為了保存我們之間的秘密,接下來的談話,公主殿下還是屏退左右為妙。若不然,這話若是泄露了出去,終歸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沅天洛聽了,揮手讓殿內的人皆數退了出去。

此時南薰已經無恙,原先安插在沅天洛身上的罪名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他派在這裏的人自然無法名正言順地出現在這裏。此時,沅天洛的宮院裏,皆是洛如初派在這裏的人。因此,對沅天洛言聽計從,執行起她的命令來也是毫不遲疑。

殿內空無一人後,南薰仍是有幾分不放心,道:“你確定這裏沒有慕容熙的暗衛在?”

沅天洛莞爾一笑,道:“自然是沒有的。這月華宮是我的地方,若我不允許,自然不會有別的人在。”

南薰聽了,暗自心驚,能有底細說出這番話,沅天洛的實力,她倒是要重新審視了。幸虧,和南無疆商談後,她選擇暫時和沅天洛站在一處。隻是不知,對於她的提議,沅天洛究竟會作何打算?

南薰迫不及待地說:“我假死的事情,想必你已經十分清楚。我的天玉也是皇子,為什麼你們爭奪皇位偏偏把他撇在外麵?這不公平!天玉年齡小,還不會爭,隻有我這個做母親的為她籌謀。但若是同時對付你和慕容熙,我分身乏術。所以,不如你我暫時結盟?”

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後,南薰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密切關注著沅天洛的反應。

沅天洛竟是笑了,那笑中滿含諷刺,道:“賢妃娘娘這一番話說得倒是坦誠,隻不過,你如何能篤定,我會按照你所說的去做?至少這件事在我看來,於我全無益處。”

南薰驚叫道:“怎麼會沒有益處!我假死的事情,慕容熙不久之後就會知道。到那時,他必定要分出心來對付我。如此一來,你那裏自然會輕鬆許多。”

“哦,是嗎?那賢妃娘娘何時見我對付慕容熙時捉襟見肘、分身乏術了?”

“公主殿下還是莫要自視甚高的好。那日若不是我假死,你可知那天你會麵對什麼?你要加封皇太女那日,當真以為金鑾殿上平平靜靜麼?那日,大將軍蘇逸塵早已派重兵把手在金鑾殿外。那些個大臣的家眷也掌握在蘇逸塵手裏。這一切,都是慕容熙指使的。為的就是在金鑾殿上在百官麵前將你殺了滅口,若有朝臣反對,那朝臣的家眷即刻便會被帶上金鑾殿,一一誅殺。若不是我假死,現在你哪裏有命站在我麵前說話?”情急之下,南薰將那人說給她的秘事,如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幹幹淨淨。

沅天洛上前幾步,靠近南薰的耳邊,道:“不,該慶幸的是慕容熙。幸虧你那日假死,若不然,如今沒有命的,該是他慕容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