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陰沉著眼睛,看著沅天洛。按此人方才所報:那驛館之中,霸無天等人談笑風生,把盞言歡,氣氛甚是活躍。看來,南楚衡一事,著實是有貓膩。
慕容熙揮手讓那人退下,對著沅天洛說道:“依你看來,今日南楚衡一事,會是什麼人所為?”
“陛下如此問,想必已經確定,驛館之中並無任何異動。既是如此,陛下想想看,若陛下一心以為今日出現的就是南楚衡,此事對誰最是不利?”眼下,沅天洛不想把話說得那麼滿。畢竟,她還要引導著慕容熙,一步步走到她設下的那個圈套裏。
“自然是南越。”
沅天洛肯定道:“陛下所言甚是,若陛下認為今日來的人是南楚衡,那麼霸無天等人,自然是無法活著走出月徹。如此一來,原先和親斷絕戰事的承諾就不能作數。今日來的人確是南楚衡還好。可如果不是,陛下殺了來求親的使團,這消息傳到真正的南楚衡耳中,陛下覺得,會發生什麼?”
一句話說得慕容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霸無天又是南越舉足輕重的大將軍。若是他死了,真正的南楚衡一定會怒不可遏,興兵月徹。到那時,月徹能不能夠保得住,就難說了。畢竟,在與南越的戰事上,月徹向來是討不到什麼好。
看到慕容熙的反應,沅天洛心中暗喜,隨之,她問道:“陛下想想看,如此一來,南越和月徹之間,必起戰事。那麼,若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月徹和南越必將陷於戰火之中。如此一來,生靈塗炭,那麼陛下想想,這樣的話,會對誰有好處?”
慕容熙隨即想到一直對月徹虎視眈眈的北越和東越,看來此事,的確是沒有那麼簡單了。隻是,北越和東越的人,怎麼就能潛入宮中來呢?轉念,慕容熙想到了南薰,一種越來越重的陰謀感包圍了他。他就說嘛,這南薰在宮中向來安穩,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出,看來,南薰的背後,果然是有人啊。
看到慕容熙也想的差不多了,沅天洛忽然驚道:“陛下,偏題了。今日天洛來這裏,是讓陛下還天洛一個公道的。誰知說了這麼多,倒忘了原先的本意了。不知這程統領,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現在,慕容熙腦子裏一團亂麻,懶得再為程元景想個懲罰,隨口說道:“來人,送程元景到慎刑司領罰。”
慎刑司,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送到那種地方,還能有好?程元景慌忙跪地求饒,想提醒一下慕容熙那命令原本就是他下的啊。可慕容熙微沉雙目,根本就不往他這裏看,隻好聽天由命地被拉往慎刑司了。
程元景都被帶走了,沅天洛自然也沒有待在這裏的必要。眼下,還是讓慕容熙自己去想吧。畢竟,慕容熙接下來得到的每一個證據,都將印證沅天洛引導他得到的判斷。之前,她之所以一直在問,而非解釋,就是為了讓慕容熙自己去想。畢竟,被動地接受別人所說的話,沒有自己想到的更為可信。加之她一再示弱,慕容熙這次,隻怕是對自己的判斷更加確信無疑了。
回月華宮的途中,半道裏南楚衡突然出現,攔住了沅天洛。沅天洛氣急出口,道:“剛才我帶著程元景去找慕容熙給我個說法,就是為了給你爭取時間離開。怎麼到了這會兒,你還在宮裏!”
南楚衡俊美的唇角微微勾起,緩緩道:“我本就沒有把慕容熙放在眼裏,他派來的人,又有什麼好怕的。知道你去了慕容熙那裏,怕你有什麼麻煩,等確認你安全了,我自會走的。”說話中的那種氣定神閑,仿佛此刻身處的,並非危機四伏的月徹皇宮,而是安穩平和的南越國土。
沅天洛這才放下心來,莞爾一笑,道:“既然你還沒走,有些事還是交由你辦好了。由你來做,不露痕跡,也就顯得更逼真一些。待會兒你故意露出行蹤,去南薰的宮院一趟,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至於南薰的宮院在何處,我自會找人為你帶路。”
南楚衡滿臉疑惑,道:“這是為何?”
沅天洛黛眉微揚,道:“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的魯莽。若不是你,南薰這檔子事兒,我還找不到突破口。這下好了,眼下慕容熙以為今日出現在他麵前的南楚衡,是北越或者東越的人假扮的,聯想到近日舉動異常的賢妃南熏,他便以為在背後支持南薰的,正是北越或是東越的人。所以,一會兒你去南薰的宮院附近走一遭,幫著賢妃把罪名坐實了。往後,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南楚衡繼續問道:“你怎麼知道南薰和北越或是東越的人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