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天洛心裏一驚,莫非這白遠山早已知曉他們來了?她側目看向白蕪堂,道:“你爹身上有功夫?”
白蕪堂搖了搖頭。
南宮逸塵悠悠開口,道:“有功夫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人。既然已經知道咱們在了,這便下去吧。”
三人悠悠落地,白遠山低著頭,輕啜了一口杯中的茶,道:“不知你們幾位……”話剛說到這裏,白遠山抬眸,看到了白蕪堂,頓時語結。慌張之下,他手中的杯盞落在地上,摔為碎片。他站起身,道:“堂兒,真的是你?”
白蕪堂點點頭,道:“爹,是我。”
轉瞬,白遠山臉上重逢的喜悅被一種更複雜的情感代替了,他原先看著白蕪堂的那種欣喜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滿是怨毒的憤恨。他冷冷地看著白蕪堂,道:“陛下呢?”
白蕪堂躬身答道:“回爹爹,陛下與我不在一起……”
白遠山聽到這裏,順手抄起桌上的茶壺,照著白蕪堂的腦門兒就砸了下來。白蕪堂不躲不閃,就這麼直直地受著。血,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來,滴在地上。
白遠山顫抖的食指指向白蕪堂,道:“你個貪生怕死的畜生,我白家世代忠烈,怎麼會有你這種貪生怕死的人?你這樣,讓我如何麵對白家的列祖列宗,讓我百年之後,又如何麵見先皇?”說完,白遠山竟已是滿麵淚痕。
沅天洛上前,道:“白大人,可否讓令郎把話說完?我想你誤會了些什麼。”
白遠山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沅天洛和南宮逸塵,他問道:“這是誰?”
白蕪堂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聽見他說道:“爹爹,我路遇艱險,得這兩位俠客相救,便邀他們來府上小住。”
白遠山冷笑一聲:“哼,你倒是還有這等閑心!現在我給你機會把你剛才沒有說的話說完。”
白蕪堂將南楚衡在月徹所做的一切一一言明。
當白遠山聽到南楚衡並沒有死,隻是行蹤不明的時候,臉上的神色舒緩了些許。他抬頭看了南宮逸塵一眼,道:“堂兒,起來吧,去找周大夫給你治傷。至於這兩位,暫時就與你一同住在後院吧。今夜為父累了,你這便退下吧。”
知道白遠山是要有所動作,三人沒再逗留。白蕪堂去包紮傷口,吩咐了家仆將南宮逸塵和沅天洛帶至後院。
看著三人的背影,白遠山冷聲吩咐道:“速去文城附近尋找陛下的下落,另外,查一查這兩個人的底細。這二位,並不像普通的江湖俠客。”
南宮逸塵和沅天洛到了房間之中,看著沅天洛緊鎖的額頭,南宮逸塵開口問道:“你若是不想住在這裏,我們現在就走。”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不用,這裏是最好的。南宮,白遠山屋子裏的那些人,比之你,如何?”
“不相上下。”想不到,白遠山的背後,竟掌握著這樣強大的勢力。
“理當如此。”沅天洛說道,隻有這樣,白遠山才能夠做成一些事情,才能讓南楚瑜如此忌憚。唯有如此,才可以暫時穩固南越京城的局勢。
南宮逸塵看著沅天洛眉頭緊鎖,道:“接下來,咱們做些什麼?”
沅天洛看了一眼蠟燭之上跳動的火焰,道:“暫且不必,有白遠山在,他定會盡心盡力尋找爹爹的下落。他在南越經營多年,想必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法子,興許能盡快找到爹爹。南楚瑜那裏,白遠山一定會找人盯著。這裏是南越,咱們想做些什麼也放不開手腳,而今咱們能夠做的,就是審時度勢,靜觀其變。隻不過,白遠山那個老狐狸,此刻想必已經在查我們的身份了,但願在爹爹出現之前,能不被這個老狐狸察覺出我們的真實身份。”
“你說他會不會從白蕪堂那裏逼問出我們的身份?”
“不會,白遠山這麼精明的人,若是從一開始他就懷疑白蕪堂所說的話,之後也就不會詢問。畢竟,在他這種人看來,一開始就說了謊,後麵的話又怎麼會是真的呢。”
南宮逸塵點點頭,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堅韌,道:“洛兒,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護你周全。哪怕是,拚卻一死。”
沅天洛看了看他,嗔怒道:“別總把什麼死不死的放在嘴邊,不吉利。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好,你睡吧,我守著你。”沅天洛身上的毒,這幾日又有發作的跡象,他一定要好生看著,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一夜無事。
第二日一早,一道太後的懿旨傳到白府,要白遠山進宮一趟。
過了足足兩個時辰,白遠山才從宮裏出來。出來的時候,衣衫上血跡點點。白遠山也不坐官轎,就穿著那件帶著血跡的衣服一路從宮門口走到白府。
一路上,百姓指指點點。有些百姓從家裏拿來自己的衣服,想要白遠山披上,白遠山一一謝過,婉言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