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處的暗衛頓時捏緊了手中的銀針,霸馭天隻要再敢動一下,他手中的銀針便會飛出,直直射進霸馭天的手腕。
終於,霸馭天還是鬆開了手。沅天洛脫離了他的控製,頹然地倒在了地上,雙手按著心口,震顫不已。
霸馭天單手背在後麵,冷然道:“你走吧,若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
“你守在月徹邊境,是父皇的命令吧?”沅天洛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是又如何?”霸馭天麵上閃過一絲狠厲,道,“你應該慶幸你有一個好父親,即便隻身犯險,卻仍是想著護你周全。若有我在他身邊,他絕不會死!說到底,如今的情形,皆是因為你!”
“你就是因此才故意這麼為難我,對吧?”
霸馭天斬釘截鐵地說道:“對!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可你是他的女兒,若我殺了你,他在天有靈一定會怨恨我。所以,你,我不會殺。”
沅天洛緩緩站起身,道:“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可是這一切我當時確實不知道。將軍可知道,東越如今頻頻滋擾我南越邊境七城,若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將軍身為南越將領,真的能看著南越子民陷於水火而不管不顧嗎?”
霸馭天微眯著眼睛,沒有說話。
沅天洛繼續道:“即便我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父皇因我而死的事實,我這一生都將活在對他的愧疚之中。可是,從父皇手中被東越奪走的東西,我一定要奪回來。除了收回那十八個州,我還要讓東越陛下血債血償,以命償命!”
霸馭天撲哧一笑,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氣,難不成你以為,你所說的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做到的嗎?”
沅天洛眼神堅毅,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看著沅天洛堅定的眼神,霸馭天有片刻的失神,這樣的眼神,他在南楚衡身上也看到過。他原本覺得,沅天洛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女娃,南越交給她,遲早會敗落。所以,對於戰事,並不十分上心。然而,今日一見,他覺得眼前的沅天洛似乎和他設想的,有些不大一樣。
在他的設想中,沅天洛應該是穩穩坐在皇宮之中,發號施令,等著別人為她衝鋒陷陣,報仇雪恨。他沒料到的是,沅天洛跑到戰場上來也就罷了,他還聽說文城和江城一戰,都是靠沅天洛的主意才大獲全勝,一舉消滅了東越一半的兵力。如此,他倒是真的願意相信,沅天洛會做到她所說的那般。照他的本意,衝著南楚衡的那枚玉佩,他來到這邊境七城已經是極限了。讓他順從沅天洛這個小女子的意思主動出擊東越,萬萬是不能的。可是,現在,他竟然有一點動搖了。這個心思,連霸馭天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打開桌子上的錦盒,取出裏麵的玉佩,遞給沅天洛,道:“玉佩還你。你可以走了。”
沅天洛接過來,道:“霸將軍的意思,是不會主動出擊東越了?”
霸馭天冷笑一聲,道:“我霸馭天之所以會有‘戰神’的虛名,是因為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本將軍不以為此刻主動出擊東越是明智之舉。”
“將軍為何以為此刻出擊東越不是明智之舉?”
霸馭天瞥了她一眼,緩緩說道:“此次東越兵士的統帥是三王爺南宮赫玉,此人之前從未帶過兵,我們對他帶兵作戰的行事風格並不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們對對手的情況絲毫不了解,如此貿然出兵,實非明智之舉。”
沅天洛聽了,哂笑道:“今日聽將軍說這話,我可算是明白將軍為何從無敗績,有‘戰神’之稱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霸馭天麵上閃過一絲怒色,她這是在嘲笑他!
沅天洛斂去笑容,道:“將軍隻挑好打的仗來打,有挑戰性的戰事從來不沾染,如此,要是能輸才怪!隻是將軍如此行事,空有‘戰神’之名,說不上是為國為民的好將軍!”
“啪!”霸馭天一掌拍在桌案上,桌案頓時垮了下去。他怒道:“十五年前,本將軍第一次帶兵出征,以三萬兵士對陣東越六萬精銳,勝!十年前,洛淮之亂,淮王謀反,本將軍親率一萬精兵深入敵後,直搗淮王的老巢,勝!八年前,勤王謀反,本將軍率精銳十人,潛入敵後直取勤王的首級,此戰勝!你倒是跟本將軍說一說,這些仗,哪一個好打了?”
沅天洛抿嘴一笑,道:“有道是好漢不提當年勇,將軍一再提起當年如何輝煌,是要掩飾自己如今的畏首畏尾,舉步不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