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天洛在百般忐忑中掀開了車簾,她打定主意,若是南宮逸塵想要傷害百裏奚和,她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馬車外,南宮逸塵騎著赤墨寶馬傲然而立,柔美的夕陽給他的周身塗上了淡淡的金粉色,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許多。
終是忍不住心裏的萬般憂慮,沅天洛先問出了口,道:“何事?”
南宮逸塵的臉色仍是冷冰冰的,聲音也不帶絲毫的感情:“城西十裏有我的私家園子,今日天色已晚,你們且先去那裏安歇吧。”
沅天洛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見南宮逸塵揚手扔了一個什麼東西過來,她慌忙接住,再看南宮逸塵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調轉馬頭,絕塵而去。
沅天洛心生納悶,這才低頭查看手中的物件,那也是一個瓷白的瓶子,聞著隱隱約約有些藥味兒。沅天洛疑惑地將瓶子遞給了百裏奚和,百裏奚和拿來一聞,便指了指她的膝蓋,意思是這瓶子裏裝著的,是醫治膝蓋的良藥。
沅天洛不禁莞爾,但在百裏奚和麵前,還是沒有顯示出高興的樣子,至少,在心裏覺得南宮逸塵有了些改變,這改變讓她舒心了許多。
百裏奚和看著沅天洛低頭含笑的樣子,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在掀開馬車的側簾看了一眼南宮逸塵離開的背影之後,心中暗道:“南宮逸塵,你倒還算是個有良心的!”
走了沒多久,沅天洛便放出了信號,半刻鍾之後,原先帶來的二十名暗衛已經跟了上來。當晚,一幹人等歇在了南宮逸塵的園子裏。次日再趕路時,南宮逸塵的兩個暗衛自然是回去複命,駕車的人便換成了沅天洛的暗衛。
因為顧忌沅天洛和百裏奚和的身體,再加上他們安全的消息已經傳回了越徹,因此一路上暗衛駕車的速度並不快,白天趕路,晚上尋客棧休息,一路無事,終於在離開東越十日之後回到了越徹京城。
至於此前南宮逸塵所畏懼的霸馭天率十萬大軍逼近邊境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霸馭天率十萬大軍朝著東越和越徹的邊境進發是事實,也是沅天洛事先交代下來的,隻不過,這在霸馭天看來,不過是一次軍隊長途行軍的訓練罷了。至於其他的,隨別人怎麼理解好了。
回到皇宮之後,聞訊趕來的赫連紫月便把沅天洛堵在了宮門口。她素來是個坐不住的,好不容易有了個紫月學院可以讓她操心,這又給她弄到宮裏來了,著實是憋悶得很。這些天她待在這裏,實在是憋壞了,她是天天盼著沅天洛快點兒回來。她也好問一問原因,當初沅天洛火急火燎地離開,就給她留了張紙條,連原因都沒有說,實在是讓她惱火。若是沅天洛能說出什麼能讓她覺得可信的理由倒還罷了,若她隻是去和南宮逸塵膩歪,那她赫連紫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隻是,赫連紫月在看到沅天洛的一瞬間,便意識到了不對。雖說沅天洛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但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和之前還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前沅天洛即將大婚,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神采奕奕的樣子,但是現在看來,卻是無精打采,一副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
赫連紫月忙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沅天洛勉強笑了笑,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的寢殿裏說吧。”
赫連紫月是個藏不住話的人,見沅天洛不說,便轉向了站在一旁的百裏奚和,道:“你來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赫連紫月不問還好,這一問,沅天洛卻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此後,百裏奚和是再也不能說話了,每每想起這件事,總是會滿心的傷感。
赫連紫月見沅天洛如此反應,心裏覺得更加奇怪,再看向百裏奚和的時候,便看到百裏奚和苦笑了一下,然後張開了嘴巴,露出了裏麵隻剩下了一半的舌頭。
赫連紫月大驚,轉過身抓住沅天洛的胳膊,驚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沅天洛止住淚,道:“還是到了寢殿再說吧。”這裏宮人來來往往,她實在是不想在這裏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她害怕自己說的時候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哭出聲來。
赫連紫月點點頭,和沅天洛一同朝著寢殿的方向走去。
到了寢殿,沅天洛把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赫連紫月,說的過程中幾度哽咽,哭得說不出話來。
赫連紫月聽完這一切,當即拍案而起,怒道:“楓惜聲這個不要臉的,竟然做下這樣的事情!還有這南宮逸塵,也是夠笨的,怎麼就著了楓惜聲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