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頭頂晃動著忽明忽暗的燭光。十八盞燈滅了十七盞,隻剩最後的光明也行將消失了。
目光落在厚厚的石壁上,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越想越興奮,忍不住起身大笑:“哈哈,真是呆瓜啊!早知道牢門在哪,幹嘛不學茅山道士,穿牆而出。”
縮地十方訣絕對比穿牆術強多了,就不知石壁有多厚,對麵又是什麼地方,很有危險性。
最可怕的是陷進石壁裏沒出去,一千年後,就會有一群考古學家圍著他的石像驚歎,怎麼有個人類化石出現在三葉蟲時代了?
說不定,會有某個瘋狂的家夥提取他的遺傳細胞,複製所謂的外星生命。幾百個,幾千個,成千上萬個呂唯一,……想想就不寒而栗。
可不冒這個險,真要一輩子困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仰頭望著微弱的光芒,終於咬牙決定:不管了,什麼時候油燈燃盡,就衝出石牢!
“哼哼,說不定真能逃出去呢!喂,地狼,可惜你不會說話,要不然我出去找你妖怪朋友,讓它們來救你!”
狼妖耷拉著腦袋,已經好久沒睜開眼了。渾身幹癟的隻剩骨頭,像隻掛在鐵鉤上風幹的狼皮。地上的黑血黏糊糊的,散發出腥臭,一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周圍。
看來熬不下去了!呂唯一悲哀的望著氣息奄奄的狼妖,不知不覺,已經把這隻地狼當成了夥伴,在地牢裏患難與共的好朋友。
鉤在狼妖肋骨的鐵鉤比手腕還粗,除了張三哥,恐怕沒人能弄斷它。可惜三哥早就失蹤,到現在生死不知。
黑暗中,地狼低吼了一聲,血紅的眼微微張開,眼中已經不再閃出幽冷的光芒。身子動了動,一股黑血從鐵鉤的傷口冒了出來,順著鐵鏈滴落在地上。
痛苦的收縮著身體,褪色的毛皮上覆著一層黑血,暗淡無光。努力的張開嘴,掉出一塊東西,跌落在囚室外,發出金鳴撞擊的脆響。
“什麼呀!”他閃身出現在牢房外,撿起那東西。沉甸甸的一尺長,竟是一隻鋒利的狼牙。
“老狼,你要用這個做信物,找妖怪來救你?”
地狼抖動著稀落的綠毛,痛苦的搖搖頭,雙目灼灼的望著他。
“不是?難道,你……是要送給我?”他又試探的問。
地狼點了點頭,猙獰的臉上竟浮出一絲滿足的表情,嘴角向上努力翹起,像是在笑。
他愕然,這麼久了,第一次看到地狼這樣溫情的表現,心頭卻沒來由的一酸。生死離別,難道就在眼前了!
狼妖的瞳孔開始渙散,再次陷入了昏迷。這樣的傷勢,不知還能不能醒過來。就算真的找來幫手,把它救出去,也未必活得成了。
悲哀的生命啊,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和狼妖一樣,在黑暗的角落,孤獨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狼妖不算孤獨,至少還有他陪在身邊。可是他呢,又有誰來守護?心裏忽然充滿悲哀的情緒,蜷縮著靠在籠邊,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最後一盞油燈閃動著火苗,“忽”的滅掉了。
漆黑的地牢裏傳出地狼急促的呼吸,沉重的喘了幾聲,漸漸停了下來。一股淡淡的黑影從地狼的天靈飄了出來,滑入地麵,鑽進了他緊握在手裏的狼牙裏。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清晰地響動,睡夢中的呂唯一猛然驚醒,後退了一步,閃身躲進黑暗的囚室裏。
這麼久的日子,習慣了漆黑寂靜的地牢,忽然這麼大的響動,還真讓他嚇了一跳。趴下身子,囚室就在拐角的位置,正好監視到石室的出口。
緊閉的石門裂開了一道縫,接著“轟隆隆”的被推到一邊。兩個魁梧的壯漢橫著走了進來,手裏握著熊熊火把,也讓他看清了這一群人。
最前麵的兩個壯漢相貌醜陋,突眼窩,朝天鼻,乍一看,竟讓人想起了豬頭的樣子。不錯,就是豬,那兩個家夥根本就是野豬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