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聖使(1 / 3)

賊之焚天聖使者,姓楊名麼,年十八從常德鍾相造反,兵敗逃匿!

靖康二年八月,於京城行刺聖駕,事敗,流竄東南沿海。靖康六年五月,篡逆台灣,島上八族,從賊者甚眾。

——《宋史:叛逆傳鍾相楊麼篇》

雷德通屈服了,讓這樣真正的漢子服軟,不能不說是羅亞多絕大的成功。雷德通可不像他那個慫包弟弟雷德進,有情有意,一身肝膽,島上的人沒有不佩服的。搞定了雷德通,羅亞多將行動的重點,轉移到泰雅族首領日山身上。要了解日山的情況,羅亞多不得不犧牲色相,先哄得月娃高興了,才會有成功的可能。

說話,尤其是說重要的話,一定要找一個合適的場合。這裏好,林深鳥鳴,靜得都可以聽到月娃的心跳。

時值六月,正是最熱的時候,羅亞多很熱,外麵熱,心裏也熱。

一手扇風,一邊道:“月娃,你熱不熱?”

月娃扭頭看看情郎的樣子,再抬頭向四處張望了一下,道:“你等著!”

月娃手腳並用,“颼颼”地爬到一棵大樹,羅亞多仰頭瞧著爬樹的月娃,短短的布裙,在樹上張開,就像一把傘哩!一條雪白的小褻褲,異常醒目,想不看,都是不行的。既然不行,羅亞多很是看了幾眼,看過了還想看,罵幾聲自己好色,還是忍不住,抬頭再看。

頭上一聲呼嘯,月娃下來了,手裏捧著鮮豔的果子。月娃滿臉都是汗水,不停地喘著粗氣,飽滿的酥胸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如同海山的波浪。

咬上一口,滿口生津,真甜!

“你也吃!”

“我不渴,你吃吧!”

月娃說著不渴,紅紅的小舌頭不由自主地伸出來,舔了舔嘴唇,還是想吃呢!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月娃憨憨地笑著,坐到身邊,腦袋靠著羅亞多的一條腿,抓起一顆果子,“吭哧”一口,已經吃掉一半。

手在小辮間跳躍,摸摸這個,弄弄那個,輕輕聞一下,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月娃,你平日裏用什麼洗頭?有一股香味呢!”

“這是我們泰雅族的秘密,不能告訴外人的!”

“我還是外人?”

“難道是內人?”

內人,還渾家呢!羅亞多大笑,月娃不明就裏,問:“怎麼啦?我又說錯話了嗎?”

“沒有,沒有!”

月娃不笨,漢化講得越來越好,不過是有些天真而已。

羅亞多道:“上一次宴會,幾個人舉著球的舞蹈,到底是什麼舞?有什麼寓意嗎?”

“托球舞,還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呢!想不想聽……”

“想,想得要命哩!”

很久很久以前,大清溪邊有一對青年夫婦,男的叫大尖哥,女的叫水花姐,他們很恩愛,自從相識、結婚,從來沒有紅過臉。他們靠捕魚度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一天,太陽和月亮突然都不見了,天昏地暗,禾苗枯萎,花果不長,蟲鳥哭泣。大尖哥和水花姐決定,一定要把太陽和月亮找回來。他倆在白發婆婆指點下,用金斧砍死了深潭中吞食太陽的公龍;又用金剪刀殺死了吞食月亮的母龍。他們還拿了大棕櫚樹枝,把太陽和月亮托上天空。太陽又開始照亮大地,月亮又開始把夜行人帶回故鄉,而他們卻永遠留在了潭邊,變成了大尖和水花兩座大山。為了紀念大尖和水花,人們把那個潭稱為“日月潭”;每年的節日,人們都會在潭水邊,模仿他們兩個托起太陽、月亮的樣子,跳起托球舞,祈禱日月昌明,風調雨順。

“日月潭,美嗎?”

“當然。我家離那裏不遠的,月娃想阿媽了,你想阿媽嗎?”

“想,當然想。”

看著她現在的樣子,羅亞多無論如何說不出心裏想說的話:欺騙這樣的天真的女孩,是要遭報應的!她是那般純潔,比日月潭的水還要純潔呢!

愛她嗎?

有點喜歡,說不上愛啊!但是,真的不想傷害她,希望她每天都快樂,這應該不是愛!

羅亞多不想問了,至少,今天不會再問了。

“為何歎氣?”

“我沒有啊!”

“你就有,我聽到了,你在心裏歎氣!”

羅亞多扳過月娃的臉來,喃喃道:“怎麼會呢?”

月娃燦爛地笑著,道:“感覺!月娃的感覺一直很準呢!”

“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是聖使的壞人,月娃的好人!”

羅亞多一把捂住月娃的嘴,生怕別人聽到,也實在是不敢再聽下去了。本來以為,這樣天真的女孩,就像露珠一樣透明;此時此刻,自己在她麵前,是不是比露珠還要透明?感覺,感覺是個什麼東西?女人的感覺,難道果真如此奇妙?

“月娃,這樣的話,可不敢亂說啊!”

“我又不是傻子!”

“月娃,想不想到大海的那一邊去看一看?”

“想啊!聽阿爹說,我們泰雅人的祖先就是從大海的西邊來到這裏的,那裏好不好?”

“好,都是月娃沒看過,甚至沒聽過的東西。”

月娃爬起來,眼睛閃爍著光芒,道:“帶我去吧!”

“好啊!”

“不許耍賴!”

“一定!”

這樣的月娃,才是那個熟悉的月娃啊!

這一天,從大海的那一邊,傳回消息:大宋虎翼軍團都指揮使劉琦、振武軍團都指揮使張憲,都到了泉州。正在調兵遣將,準備跨海來攻。楊麼連忙召集重要將領,商議對策。

“決一死戰,跟他娘的拚了!”

“起船北上,大海就是咱的家,官軍找不到我們的!”

“下南洋,下南洋吧!”

……

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楊麼閉目沉思,想著現在,想著過去。

他是孤兒,八歲那年的冬天,雪很大,天很冷,就連狗不叫了呢!他的衣服破了,他三天沒有吃東西,腿上被惡狗咬傷的地方已經開始化膿,昨晚,身子很燙,他不覺得冷,隻是感到餓,真餓啊!

漫天的雪花中,他看著天上紅彤彤的太陽,雪花慢慢地將他蓋住,他想動彈一下,要不,他會死的!動一下就好了,輕輕動一下也好啊!可是,手腳都麻木了,身上燙得厲害,他動不了,難道,他真的要死了嗎?

“母親,你的夭兒來了!”

聲聲呼喚母親,母親卻沒有出現,他看到了一張和藹慈祥的臉!

“小兄弟,能動嗎?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