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娃一邊翻著魚,一邊歡快地歌唱,歌詞是一句都聽不懂,曲調卻很優美,月娃嗓子也好,很好聽。
三斤左右的魚,吃起來過癮,真好吃啊!
太陽落山了,月娃將幾種樹木的葉子,用手搓出汁液,塗在她和亞多的身上。據說,這樣做就可以避免被蚊蟲叮咬,不管好不好用,剛剛洗過澡,又來抹上這種東西,不是很舒服呢!
大樹下,鋪了厚厚的柴草,月娃一下子撲進去,不久便傳來了輕微的鼾聲。羅亞多又添了些柴,來到月娃身邊,拉著她的小手,心中充滿了感激。
沒有她,在這樣的日子裏,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也許,在人類行將滅亡的時候,先垮下去的一定是男人。嗬嗬,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這麼沒用!
天上的星星很亮,羅亞多先找到了北鬥七星,然後比對曾經鑽研過的星圖,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方位:應該是在台灣的北麵,長江口的南麵,某個孤島之上。距離西麵的大宋有多遠,就不知道了。
夜深了,兩人相擁而眠。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他們終於碰到了一艘船,大宋的商船。大船上放下小船,將兩人接上船。羅亞多亮明身份,命令船長立即將他們送上岸去。在船長的眼裏,羅亞多象一個大宋的男子,而那個女子,卻肯定不是漢族女子。問他們如何到了這裏,又不肯說,如何能相信呢?
羅亞多大怒,拔刀就要殺人,又很是威脅了一番,船長終於同意,就近停泊。
登岸的地點是溫州,嗬嗬,還不錯,距離泉州還不算遠。在當地水軍要了兩匹馬,帶一點盤纏,策馬狂奔,想直接飛回去呢!
七月初一,天擦黑的時候,羅亞多回到泉州,打聽到劉琦的駐地,很容易就找到了家!
門口豎著高高的旗杆,兩座大石獅子把門,門口的小兵看到羅亞多,高聲喊道:“羅指揮回來了,羅指揮回來了!”
羅亞多下馬,拉起月娃的手,月娃想把手抽回去,到底沒有男人的力氣大,也不是真想抽出來,隻能由他拉著。
“你小子叫什麼叫,一點規矩都不懂嗎?”羅亞多意氣風發,笑罵道,“大帥可好?兄弟們可好?”
“大帥好,但是一天要問上三遍,羅亞多回來沒有?回來後讓他立即來見我!大帥最近的臉色不好,挺嚇人的。”
正在說話,大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水軍大帥劉琦劉信叔。
羅亞多鬆開月娃的手,幾步上前,跪倒見禮:“大帥,羅亞多回來了!”
劉琦大喜,扶起愛將,上下打量了一番,連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嗯,這位小娘子是……”
羅亞多道:“這是台灣泰雅族首領的女兒月娃,是末將要娶的女人。末將壞了大帥的軍紀,請大帥責罰!”
劉琦本是滿心歡喜,聽到這話,麵色一沉,道:“臨陣娶妻,該當何罪?”
參軍回道:“立斬!”
劉琦治軍極嚴,軍法就是天條,任何人不能違背,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大帥,等著大帥的命令。
羅亞多滿頭是汗,躬身見禮,道:“讓末將把軍情彙報完畢,再斬不遲!”
月娃聽到這些話,挺身攔在亞多哥哥身前,拔出短刀,怒道:“阿哥冒死回來,就是讓你們殺的嗎?”
月娃竟然流淚了,這是她第二次流淚吧!
上岸以後,月娃看什麼都新鮮,眼睛不夠用,嘴巴也不夠用;漸漸的,月娃變得沉默起來。月娃覺得,自己的臉兒太黑了,族中所有的人臉上都刺了圖案,在島上不覺得什麼,在這裏,顯得好難看啊!她們的衣服好看,說話也好聽,亞多哥哥會不會不再喜歡月娃,若是他愛上了別的女人,月娃該怎麼辦呢?
泰雅族的小公主,平生第一次,感覺有些自悲,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發地強烈起來。
月娃不知道該怎麼辦,該向誰訴說。亞多哥哥一心想回到泉州那個地方,去見大帥,心兒早不在她這裏了。
今天終於來到泉州,見到了大帥,情郎卻要被砍頭,這怎麼行!
劉琦淡然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豈能由著他胡鬧?”
別人都怕這個大帥,月娃卻是不怕:“我又沒嫁給他,算什麼臨陣娶妻。大帥就不講道理嗎?”
這時,一陣馬掛鑾鈴的聲音傳來,人還未到,聲音卻先飄了過來:“哪個要臨陣娶妻,讓我也來瞧一瞧!”
來人恰是振武軍團都指揮使張憲。
張憲說笑著,來到劉琦身前,一看跪在地上的羅亞多,驚道:“這不是羅亞多嗎?”
“正是,末將參見張大帥!”
張憲了解了一下情況,大笑道:“哎呀,信叔兄,這位小娘子說的也有道理,再說羅亞多也不是玩去了,剛回來就要砍人家的頭,沒道理嘛!先聽聽他說什麼,如果寸功未立,再斬不遲!”
劉琦哪想真殺了羅亞多?又怎麼舍得?剛才逼到了那個地步,不得不那麼做就是了。
劉琦道:“隨我進來!”
羅亞多乖乖地跟在身後,月娃也跟著,她是一步都不願離開情郎呢!
大帥的書房,月娃當然是不能進去的,羅亞多好說歹說,張憲又是力保,月娃才同意,在旁邊的房間裏等著。
進到書房,羅亞多喝了一杯茶,將台灣、澎湖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就連如何醉酒誤事都是據實彙報,在劉大帥麵前,可是不能說謊話的。劉琦聽完,指著桌子上的紙筆,道:“畫一張圖來!”
羅亞多早有準備,邊想邊畫,島上重要地點都在圖上。
盯著地圖看了良久,劉琦才道:“楊麼好手段,竟能一舉收服了島上八族。嗬嗬,不簡單,不簡單啊!”
張憲道:“滿打滿算,島上不過五萬人左右,能戰鬥的也不過兩萬人,我們四萬大軍,還怕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