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醜時前後,船隊抵達澎湖。碼頭上懸掛著一麵燈籠,分外醒目,島上沒有一點聲響,雙耳隻能聽到海水拍打船板的聲音。
劉琦立於船頭,沉聲道:“命令,左一福船前出,朝海麵鳴炮,告訴叛賊,我們到了。”
傳令兵應聲而去,眨眼間,帥船桅杆上懸掛的燈籠產生了變化,同時,“咚咚”戰鼓敲起,通過這兩種方式,一齊把命令傳達了下去。白天,可以通過旗語;晚上,隻能通過燈籠來傳達命令。
左一福船,傳回信號,向前逼去。
“轟隆”一聲炮響,岸邊的水草中驚起無數的水鳥。鳥兒不停地驚叫,向遠方飛去了。
劉琦又道:“喊話!”
羅亞多帶著船上的士兵,齊聲喊道:“叛賊聽著,我們是大宋虎翼水軍,前來擒拿叛逆!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一刻鍾的光景,劉琦等得不耐煩,忽見碼頭上亮起兩個燈籠,影影綽綽,走來三人。
“對麵可是劉大帥的隊伍嗎?”
“正是!”
“叫羅亞多過來談談!”
聽聲音,說話的正是雷豹。羅亞多領命,帶著兩名小校,換乘小船,直達岸邊。
看到雷豹,羅亞多故作親熱,緊趕幾步上前,抱拳拱手道:“哎呀,雷大哥,想死兄弟了。”
雷豹“哼”了一聲,揀了一塊岩石坐了,道:“你個狗東西,就是這麼想我的?拐了泰雅族的小娘子,劫了給我們送吃喝的船,連個屁都不放就跑了,算他娘的哪門子兄弟?”
羅亞多笑著,湊上前坐下說道:“雷大哥,兄弟冤枉啊!”
簡短地介紹了那晚的情況,羅亞多又道:“德通、德進兩位哥哥可好?”
雷豹瞪著牛一樣大的眼睛,盯著羅亞多看了一會兒,半晌才道:“算你小子還有些情義,還記得雷大哥、雷二哥。我接了大哥的命令,要我投降。不過,老子有兩個條件,答應了,我就降;不答應,咱就打,老子誓死不受窩囊氣!”
“哎呀,漫說三個條件,一百個也答應,快說!”
“第一,我們降了之後,不能幫著你們打琉求。都是自家兄弟,下不去手!還有一條,不願降的兄弟,不能殺了他們,可以任由他們來去。就這些,給一句痛快話!”
這麼大的事情,羅亞多當然不能擅自作主,回去請示大帥才能定奪。
雷豹的條件,劉琦一並答應下來,心道:這個雷豹還是一條有情有義的漢子呢!
談判成功,澎湖守軍投降,大宋艦隊登上澎湖。
不願投降的幾十名官兵,劉琦派人嚴加看管,待到戰事結束,可以放他們回家,但是回台灣是絕對不行的,他們回去把澎湖的事情一說,雷德通兄弟就危險了。派出戰船警戒,大隊人馬上岸,立營紮寨,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半夜,忽然被吵醒,大帳外麵亂作一團。劉琦抓起寶劍,衝了出來,一名親兵跑來稟報:“大帥,剛投降的士兵嘩變,上護軍已經過去了。”
“過去看看!”
來到動靜最大的地方,雷豹帶人為一方,左廂一名指揮使帶著人為另一方,抄著兵器,怒目而視。兩方陣中,都有人受了傷,上護軍蘭德言帶人將雙方隔開。
“什麼玩意,一群草寇,敢欺負老子的兵,還反了你了!”
“有膽子再說一遍?都是兩條腿掛一個卵子,咱就不信,你的腦袋能硬過咱手裏的刀!”
劉琦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口!把兵器放下,不從軍令者,皆斬!”
看到大帥到了,那名指揮使知道事情鬧大了,率先把手裏的刀丟在腳下,身後的士兵,有樣學樣,放下兵器,占到一邊;雷豹還在猶豫,對上劉琦的目光,心裏一哆嗦,也繳了械。
劉琦問道:“怎麼回事?”
事情不複雜,左廂的一名兄弟,跟雷豹手下的人拌嘴,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諸如野蠻、愚昧、草寇、小賊之類的話,偏趕上這名新投降的士兵又是雷豹的親信,沒受過這個氣,動手就把人打了。起了衝突,有來拉架的,有起哄的,越鬧越大,最後雷豹和那名指揮使,帶著人,抄家夥就要幹了。
事情清楚了,劉琦從隊尾走到隊頭,一字一頓道:“他們是新來的弟兄,不知道軍法,我不怪他們。你們呢?難道你們也不知道?”
士兵們低下頭,沒人敢說話,就連大聲出氣都不敢呢!
“上護軍,該如何處置!”
上護軍蘭德言,平常半個月也說不上幾句話,不過一說話,擲地有聲,都能在地上砸出坑來。
蘭德言黑著臉,道:“肇事者,斬;營指揮使,打五十軍棍,伽號遊營!”
鬧事的小兵,營指揮使聽到這話,一齊跪倒,連連叩頭,懇求饒恕。
劉琦道:“就這麼辦吧!”
上護軍手下的兵撲上來,這邊打板子,那邊拖下去砍腦袋,不一刻,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端上來,那邊還在挨板子的家夥,低聲“唉呦”著,大帥瞧不起軟蛋,即使疼也要強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