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宗本又加上一句:“快,把所有的大炮都拉過來,這可都是寶貝啊!”
十幾名士兵跑過去,後麵的推前麵的拉,大炮就像馬車一般輕巧。
“大王,大炮難道是用木頭做的?”
宗本怒道:“胡說,大炮怎麼能是用木頭做的,當然是用鋼鐵做的。”
“那它怎麼這麼輕呢?”
宗本大驚失色,伸手推了一下身邊的大炮,大炮竟向前麵移動了兩尺。用刀試探著敲了兩下,不是期盼已久的清脆,像極了木頭。木頭做的大炮,壞了,中計了。
“傳令全軍,撤退!”
話音未落,河對麵突然冒出一陣火光,那是真正的威遠大將軍炮在怒吼。第一炮落在橋上的大炮中間,“轟隆”一聲驚天巨響,浮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劇烈炸開,碎木橫飛,河麵上空空如也,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幻象。
宗本被兩名侍衛夾起向後跑,跑出十幾步,一炮落在剛才所站的位置,巨大的氣浪將他們掀翻,關鍵時刻,忠勇的侍衛伏在他的身上,用身體做成了一麵堅固的盾牌,他活了下來,侍衛卻死了。宗本發現,宋軍大炮威力大得驚人,落在河邊的炮群中就會產生更大的爆炸。難道宋軍事先在炮身裏安裝了火藥?這是最合理的解釋,那麼也就是說,這些大炮就是宋軍精心設計的一個陷阱。
北東南三麵同時亮起密集的火把,傳來喊殺聲。
宗本翻身上馬,舉起大刀:“傳令全軍向南麵突圍,向南麵突圍。”
東麵距離大同最近,敵人的力量肯定會更強,北麵的火把比南麵少一些,宗本就是要賭:北麵是故作疑陣,引誘他上當,南麵才是最薄弱的環節。
身邊的人迅速的倒下,箭矢、鉛彈在身邊飛竄,耳朵被巨響震得“嗡嗡”作響,心中亂作一團。宗本曾經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但是,當時他不是統帥;今天,他第一次指揮千軍萬馬,竟要落個慘敗身死的下場?
忠勇的女真士兵,用生命捍衛著主帥的安全,用熱血殺出一條生路。渾渾噩噩的宗本突然發現,他竟然活著殺了出來,也不知戰鬥了多長時間,隻知道他身邊還剩下斜卯阿裏等百餘名軍將!
“太祖太宗,不孝子孫宗本該死啊!”宗本拔出寶劍就要抹脖子。
斜卯阿裏死死抓住宗本的手腕子,哭道:“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西京還在我們的手裏,我們就沒有徹底失敗。大王……”
宗本羞愧得真想就這麼一了百了,看到這些各個帶傷的士兵,他明白即便要死現在也不是時候。
“我們回城!”
大同城靜謐安詳,如同慈祥的母親,宋軍沒有攻城,半途遇到小股宋軍騎兵截殺,待到城內出來接應,總算回到城內,身邊尚餘三十三騎!這是太祖起兵以來最大的慘敗,他如何向大哥交代,如何向手下的士兵交代,如何守住大同?宗本感到,活著有的時候真不如死了,這是比煎熬更難忍受的痛苦。
種無傷狠狠地擺了宗本一道,斬殺兩萬餘人,俘虜倒是少得可以忽略不計,女真人不比那些雜牌軍,他們到死都是驕傲的,他們頭腦中根本沒有“投降”這兩個字,除了勝利就是死亡。困獸猶鬥,我軍損失也不小,初步一算:陣亡五千,重傷兩千。要知道,這是四萬打兩萬的戰果,還是有心算無備的情況之下取得的勝利,他們是值得尊敬的。
當天拂曉之前,種無傷回到大營,立即命令集中所有的大炮,以四萬兵力圍攻長青城。話音未落,帳外的親兵說道:“大帥,探馬帶回重要消息。”
“進來!”
果然是重要消息,有一枝人馬自長青城東北方向殺來,人數估計在三萬人左右,前鋒將領的大旗上是“第五”兩個字,應該是在漠北草原交過手的第五風。
種無傷暗叫僥幸:敵人援軍如果早到一天,他的計劃可能就無法實施,到時候必將陷入苦戰。現在我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要暫時安靜一陣了。第五風看起來在那邊混的不錯,都當了先鋒了,是不是給他們來一個下馬威,先將金軍的先鋒生擒活捉?活捉了先鋒,出來的主帥又會是誰?
嶽大都督,我種無傷已經盡力了,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