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三十五
“算了,我不明白,也不大想想弄明白。”我把手裏那根不安全的繡花針放下:“那你不辦公的時候都幹嘛?總不是一直發呆吧?”
他笑笑:“當然不是。在王府裏的時候,閑時我會沏壺茶,釣魚,騎馬,畫畫……總之不會無聊度日就是。”
“嗯,那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乖。”我揮揮帕子:“你在這兒我都沒法兒好好繡東西了。”
“你傷沒好,這些傷眼費神的事兒還是等大好了之後再慢慢的做吧。”
“我都說了我的傷沒事。”我轉轉脖子又晃晃頭:“你看,啥事也沒有,你就別瞎操心了,該幹嘛幹嘛去啊,快去吧。”
玉荇坐在那裏沒動:“翠兒。”
“嗯?”
他有點小心翼翼的說:“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嘎?”我一句當然啦已經到了嘴邊,可是怎麼也說不出來,有點別扭的轉頭盯著窗戶看,聲音好象不由自己控製一樣,說:“當然不啊。你,你幹嘛這麼問。”
“不是就好。”玉荇的聲音又恢複了常態,我也在心底鬆一口氣。剛才我那麼緊張,八成是因為他的態度不正常才造成的:“我還以為你看到我就討厭呢。既然沒有,那我在這裏陪你說話不好嗎?外麵在下雪呢,你一個人在屋裏也挺悶的。”
拜托,我一點也不悶好吧?隻要你不在我跟前,我能做的事兒多著呢。
玉荇一點要出去的意思也沒有,在書案前攤開紙,運筆蘸墨,看來是要寫字。
得,好不容易有點空閑的時候,還要和自己過不去。休閑嘛,顧名思義,就是一要休二要閑,象他說的騎馬釣魚畫畫還算得上是休閑運動,練字這麼累這麼辛苦……怎麼也挨不上邊兒吧?
我從繡籃裏翻出一個九連環,擺弄的嘩啦嘩啦響,其實是掛羊頭賣狗肉,一門心思都飛到舒慶宮去了。不知道淑妃娘娘是在哭天搶地還是在怨天尤人?唔,我想多半是在折騰可憐的太醫們的脆弱神經。不知道為什麼有人願意當太醫,賺的錢也不見得多,風險又特別大。比如,皇帝沒醫好,掛了。好,那麼多半太醫們的罪責是跑不了了。又比如,某貴人懷了龍胎,而另一些人不滿,軟脅硬架逼著太醫去使壞,這種幹與不幹進退兩難而且幹了之後又擦不幹淨屁股的麻煩事兒簡直一筐接著一筐,好象我所知道的太醫們沒有幾個能太平安穩不惹是非的。比如前不久看過的《金X玉X》……
唉,想來這個皇宮裏的太醫們也挺可憐的。先是治不好皇帝的臭病反被折騰的人仰馬翻,接著又遇到妃子娘娘臉生惡疾,這些病真是來無影去……呃,還去不掉。太醫們的日子不好過啊。
想來我還挺心虛的,怎麼說都和我有點間接……或直接的關係,唉,我也有點於心不安。
不過不安歸不安,要我去治皇帝的臭病,我可沒那本事。要我去解淑妃的腫包毒,我也沒那個閑心。所以合計一番下來,咱們外甥打燈籠,照舊吧。
“翠兒。”
“嗯?”我抬起頭,手裏的九連環一環未解,還都扣著。
“你看。”
他把自己剛才攤在書案上的紙拿過來給我看。
得,原來他不是在寫字,卻是在畫畫。
畫上畫的就是我啊,這個我還是認得出來的。雖然古代畫畫的手法是太抽象了一點,但是我得說,畫的還挺象我的,尤其是好象和九連環有深仇大恨一樣的表情……呃,也有可能那會兒我正在琢磨皇帝身上的臭氣,所以表情才這麼古怪。
“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