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其餘的一多半給他開膛破肚殺死了!”雲飛飛遲疑看著秦楓,恨恨道:“你的意思,難道叫我入宮去?”
“沒有,沒有。你,你真的特地跑了那麼遠出來找我?”秦楓有些不信似的掃視著雲飛飛主仆二人,又在葉子臉上停頓了片刻。
葉子依舊穿著那身月白色的舊袍子,經了那許多日的奔波,已是髒破不堪,比起雲飛飛主仆的衣裳,更是難以入目。秦楓瞧了,不免有絲輕蔑之意,扭頭又去寬慰雲飛飛。
葉子也不以為意,嘴裏嚼了根青草,輕輕哼著歌,坐到道旁塵土裏淡淡含笑。
雲飛飛見秦楓話語溫軟,笑容可親,舉手投足都滲了對自己的憐愛之意,心情慢慢回轉過來,轉而問道:“秦楓,現在你要回京了,我可怎麼辦才好?”
秦楓低了頭,道:“這個……不如你也跟了我回去吧。我去請我姑母,一起去求求皇上,隻說我們之前便訂了親,隻怕皇上便允了。”
“啊?”雲飛飛想起那被葉子殺掉的那群騎兵,忙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秦楓的姑母,雖是宮裏的太妃,與林太後交情甚好,但林太後薨後,太妃失了後台,早沒了當日的威風,皇上又喜怒無常,隻怕她根本就不敢和皇上去提這話。便是皇上一時聽進去了,早晚查出那群騎兵的死因來,十個雲飛飛的頭也不夠砍。
秦楓急道:“可你這麼著冒失走了,又能走哪裏去?”
雲飛飛道:“哪裏去不得?江南,漠北,或者去吐蕃,這等亂世,多的是皇上夠不著的地方!你也別回京了,我們一起走吧,天下這麼大,我們盡可以快活地過上一世!”
秦楓溫潤可親的麵容,依舊浮著淡淡笑意,卻帶了幾分茫然,許久才道:“這可不行。我祖母母親都在京中等我奉養,哪能就舍了不管?便是你的祖父叔父,你也不能就這麼拋下他們啊。假如皇上追究起來,隻怕他們亦要受池魚之殃了。”
雲飛飛不料心上人一口否決自己的提議,不覺低了頭,眼中又有珠淚滾動,長長的青絲拂動,飄舞在麵頰之上,便迷蒙得更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丁香叫道:“可是秦公子,小姐若是回去,立時給帶入宮裏,可如何是好?”
秦楓無意識地拍了拍自己座騎的脖子,向京城方向眺望著,目中亦有了焦灼之意:“飛飛,我帶你回京,隻悄悄藏起了你,等問明皇上的意思,再作打算如何?”
又一陣狂風吹過,官道上風沙漫天,撲頭蓋臉夾打到眾人臉上,連天空俱被遮得失了顏色,一味地暗蒙不明。
秦楓憐惜地拂著雲飛飛青絲上的灰塵,又指著她磨破鞋麵露出腳趾來的蝶戲牡丹繡花鞋,道:“你瞧,一路這等山高水阻,飛沙走石,哪是你一個女孩子該吃的苦?還是跟我回京師吧,相信我,我一定幫你!”
雲飛飛抬頭看著秦楓,隻覺他眸子水光瀲灩,說不出的情深意切,不由心神搖蕩,又想著一路走來的艱難,正要答應了,忽聽得一旁有人決然道:“不行!”
一回眸,葉子懶懶立起身來,吐了口中的青草,微笑道:“秦公子,你如果去求皇上,以皇上的英明,自然料到你必知道雲姑娘下落。如果皇上不答應你的請求,一定要你交出雲姑娘,你敢不敢抗旨不遵?”
秦楓一窒,轉而冷著臉問道:“你是什麼人?似乎不是雲家的奴仆吧!”
葉子淡然道:“我不是雲家的奴仆,不過我是雲家小姐的人,自然得為她多想幾步。”
秦楓漆黑的眼睛裏突然射出點點冷光,卻微笑著道:“那麼,我與你家小姐說話,你就不該插口!怎麼為她好,還要你來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