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風打了個寒噤,苦笑道:“這事,我也聽說過,謀士為穩定軍心,暗中派人取了人肉做成包子來充饑,卻被識破了。後來糧草運到,為平定軍心,這謀士被斬了。”
一時間,聽著二人說話的人們都沉默了,方才鬧著別扭的雲飛飛和丁香不由背靠在一起,麵色慘白。
杜秋風抬頭看了看天,歎道:“我不知道該不該佩服敢拿出這個計謀來的謀士,他拖延的那幾天救了千軍萬馬,最終卻成了犧牲品。我記得,這謀士姓謝。真不知該佩服他還是厭惡他。”
丁香磕著牙道:“這就是那鎮子給叫成包子鎮的原因?”
葉翔目光悠遠中泛過冷冷的嘲諷:“還有一個原因吧,那個謀士後來和所有的骨骸一起,葬在鎮子後麵。墳墓很大,像個包著屍體的大包子。後來,人家叫那個大墳叫包子丘,這鎮子也被人叫做包子鎮了。”
雲飛飛終於也忍不住呻吟道:“這鎮子裏,還有人敢吃包子麼?”
葉翔目注著她,麵容漸漸柔和,道:“放心,雖然北方以麵食為主,可這個鎮上,從那時起,就沒有人家肯做包子了。便是你想吃包子,包子鎮上也是買不著的。”
雲飛飛白了他一眼,道:“誰說我想吃包子了?”
葉翔一笑,轉到她猶自濕濕的衣衫上,柔聲道:“且到前方的林子裏換件衣衫吧,可別凍壞了。”
雲飛飛道:“我凍壞了,也不幹你事啊!”
但麵容上已泛著淡淡的玫瑰紅,唇角微微上揚,顯然心情好了許多。
丁香卻叫道:“不是前方便是鎮子麼?我們索性再走一段,到鎮子裏再換如何?”
葉翔淡淡笑道:“雖是不遠,但按現在的腳程,便是走到明天上午也未必能走到啊。”
大長忙著解釋:“丁香啊,咱們可比不得公子啊,公子是習武的天才,小時候輕功便好得很呢。”
早有人在前方燃起了數處火堆,又特地在一旁較隱蔽處亦燃起來,用長衫遮起,卻是給雲飛飛等女子的。
雲飛飛正將外衣解下烘著,啞婆已滿臉笑紋接過去幫著忙,一麵用粗糙的手去試雲飛飛手上的溫度,覺出並不十分冰冷,才點點頭,硬將她又往火邊拉上一拉。
烤了一陣火,身上終於有個七八分幹了,丁香嗅著鼻子,忽然道:“似乎是什麼香味?”
雲飛飛也聞到了一陣陣焦香馥鬱漸漸濃烈,卻是烤肉的味兒,想來那群高來高去的人物,隨手逮個山雞野兔什麼的拿來烤了,定是極方便的事了。眾人上午開始從紫竹樓裏撤離,此時已近傍晚,早已饑腸轆轆,兩個女孩子很少吃這樣的苦頭,更是已餓得頭暈眼花,隻是眾人都不提,也不好多說什麼。
啞婆也聞著那肉香酒香了,從包袱裏拿了些饅頭來,在火上烤得熱了,分給二人。二人吃了,隻覺滿口幹澀,味同嚼臘,甚是鬱悶。
這時長衫圍成的布簾後,有人小心翼翼地喚著:“丁香,丁香!”
丁香忙撩開簾子,卻是大長,滿麵笑容地遞上一隻兔腿來,不由歡喜地隨手給大長一個小小暴栗,笑道:“算你還有幾分良心!“
大長似極受用,摸著頭,嘻嘻笑著退開了。
丁香忙將兔腿撕開,分給啞婆與雲飛飛。
雲飛飛無精打采接過,卻是滿腹幽怨,暗暗隻想著,連大長那麼個粗人都能想著丁香挨餓,為何他便想不著?還說什麼雲飛飛的葉子!
恨將起來時,暗用手去抓身下的青草,誰知竟抓了一手滾燙的油膩,驚叫了聲,差點跳起來。定睛看時,才見一塊油布上,端端正正放了一隻烤雞和一個水袋。居然連水袋裏的水都是熱的!
身後隱約傳來熟悉的輕微笑聲。
雲飛飛撩開簾子,卻見葉翔素青的袍子一閃而逝,正消失在身旁的樹後。不覺又喜又怒,跳將起來,趕到樹後,捉住了那袍袖,捏緊了拳頭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