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飛一路奔出,頭腦一片淩亂,並不知自己該往哪裏走,隻是縱馬而行,由著冷風簌簌,打在幹澀的麵頰之上,也覺不出疼痛來,連心頭也是全然的麻木,再感覺不出疼痛來。
不知走了多久,隻覺身體越來越軟,幾乎坐不住馬鞍,隻得凝定心神,勉強往四處打量,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回到來路了。腹中有一陣陣的絞痛,和心頭如割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時她才想起,從昨晚開始,她就沒有吃過東西,而此時,已過正午。
摸一摸腰間,空空如也,倒也不悔昨晚將紫蘿給她的包裹砸得稀巴爛。反正還有些首飾戴在發際,若找到個小鎮子,一時裹腹想來不成問題。
眼見太陽漸漸往西沉去,依舊沒見著小鎮,雲飛飛自己猜測著,是不是走岔路了?待要細細查探時,委實心神俱疲,凝不下精神來,隻是倦乏地信馬走著,太陽透過雲層,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圈,折射到眼中,周圍的景物開始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前方一隊人馬突然出現時,雲飛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等她覺出不是幻覺時,她已被一群衛士包圍。仗劍執戟,灼亮鱗甲,一雙雙如鷹隼的眼睛,如發現珍寶般盯著她。
“你們是……”雲飛飛恍惚地四下打量,終於張望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陳斯?”
“大膽!這是當今皇上!”一旁有人厲聲呼喝。
司馬澄唇角的笑容一如當日京城初見時那麼優雅高貴,他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調侃地望向雲飛飛:“雲姑娘,你的捉迷藏遊戲,玩夠了麼?”
雲飛飛如有冷水傾盆,霎那清醒。
陳斯在葉翔受辱俚夫時的優雅笑意如此冰冷。
葉翔被陳斯在背部輕輕一擊時如此痛苦。
雲飛飛見陳斯一麵後如此迅速地接到入宮聖旨。
原來隻為一個理由:陳斯就是永熙帝司馬澄!
雲飛飛幾乎毫不猶豫,撥轉馬頭就往回衝,卻不知此時自己的這一舉動有多幼稚。
她的來路已密密麻麻,裹了數圈的人,兵刃如林立,寒光閃爍,明晃晃直耀眼睛,哪裏向前挪得一步?
司馬澄大笑,依然不改優雅:“雲姑娘,跟在葉翔身畔這麼久,想來苦頭也該吃夠了吧?還是隨朕回宮吧。令祖令叔,可是很擔心你呢。”
雲飛飛捏緊了韁繩,本就失了血色的麵頰更是蒼白。她屏住呼吸叫道:“你,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司馬澄不緊不慢理著袍袖,撣著一路的風塵,淡淡道:“他們怎麼樣,自然得看雲姑娘了。你想他們死,還是想他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