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葉翔窘得滿臉通紅,許久才答道:“我並不知道,那藥是司馬澄下的。”
“你不知道?”白天曜想大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所以我說,其實你並不為清容,你隻為你自己。你若全心為清容著想,又怎會不避嫌疑,與她孤身相處,授人以柄?何況,你既不放心她,當日何必苦心孤詣,送她入宮?你可知,你可知我寧願是你娶了她?至少,我知道你會好好待她一生一世,絕不會背叛她,讓她受委屈。”
“是,總是我的錯。”葉翔黯然搖頭,眸光一片慘淡:“總是我,對不住清容,也枉負了,當年的結義之情。”
“所謂結義,不過是司馬澄攏絡你我的手段之一而已。”白天曜冷淡道:“我早忘了所謂的結義之情了。唯一能讓我安慰的,我終究通過司馬澄認識了李清容,便是終究不能在一起,到底不算辜負這一生。”
“不算辜負這一生?”葉翔有些恍惚,輕聲呻吟道:“怎樣才算不辜負了這一生?”
“若有李清容,便算不辜負。”那樣冷硬的八尺漢子,聲調忽然溫柔。
“若有雲飛飛,我便也算不辜負。”葉翔喃喃說著,慢慢立起身來,一扭頭,已見紫蘿凝住自己,潸然欲淚。
白天曜不肯說原諒,葉翔也不再求恕,默然攜了紫蘿繼續向前行去。
“葉翔!”白天曜忽然叫住他。
葉翔頓住。
白天曜緩緩走上前,拍住葉翔的肩,遞過一隻瓷瓶:“這是治內傷的,先服兩粒。外傷隻能等把鐵血軍和開天盟兄弟們救出來再慢慢治了。”
葉翔失聲道:“我那些兄弟……”
白天曜沉聲道:“我本想利用他們在山下進攻,引開守軍注意力,自己則趁亂混入紫蘿的護衛中去救你。不料李天靖來得比我預想快了許多,把他們合圍了。”
葉翔仰脖服了兩粒藥丸,伸手去拉紫蘿。
紫蘿掙了一掙,道:“你們想去和我外公打?”
葉翔和白天曜對視一眼,各有無奈。
葉翔柔聲道:“我隻去將我的弟兄們帶出來。李老將軍強兵無數,我們傷不了他。”
紫蘿高聲道:“我怕他傷了你們啊,笨蛋!”
白天曜眼睛亮了一下,目光灼灼注視著紫蘿,道:“紫蘿公主的意思呢?”
紫蘿將束發簪子一拉,折騰了一夜本就淩亂的長發立刻披落下來,珠花掛在發際,欲掉不掉,頓時狼狽得不堪。
而紫蘿眸如明珠,竟那樣的狼狽中微笑如花道:“你們抓了我做人質,讓外公放了鐵血軍和開天盟之人,他必定會答應,便是皇帝哥哥,也不能說什麼。”
葉翔張了張嘴,下巴幾乎要掉下來。
而白天曜卻笑了。
也隻有紫蘿公主,才能想出這麼個對付自己外公的主意吧?
而白天曜此時卻極滿意葉翔有那樣的魅力,竟讓那麼刁鑽的公主,連自己的外公都出賣。
或許,在紫蘿心裏,葉翔便是全部。
便如,在李清容心裏,白天曜便是全部一般。
清容,清容,你可好?可好?
那淡愁的纖薄影子,又如薄霧般飄了過來,白天曜望著滿天的霞光,幹澀的眼眶,忽然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