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翔笑了,卻好生悲哀地遠遠望著天際浮雲繾綣聚散,時而蒼狗,時而白駒,時而仙鶴,變幻不定,再無片刻停滯。
欠了的情要還,欠了的債亦要還。
何況,白天曜說,他要成全他和雲飛飛。
那麼,他又怎能不設法去成全白天曜和李清容?
見麵以來,白天曜的第一次喚出的那聲三弟,又含了多少解不清的恩怨情仇?
棲鳳山前,已有大軍如潮湧來。
司馬澄坐於馬鞍,遙望著陽光下那沉靜的起伏青山,咪起了眼。
“皇上,前麵就是棲鳳山。”有武將跑來,稟道:“葉翔和白天曜,帶了一眾叛逆,全都進了山。”
雲飛飛已被從馬上解下,捆成棕子一樣,扔在一輛隨軍馬車中。身上的傷口又疼又癢,偏又抓撓不得,自是萬般不痛快,隻把狗皇帝在心裏罵了千遍萬遍,可惜口中被棉布塞著,卻是一個字也罵不出來。忽隱約聽得人們提起葉翔名字,頓時睜大眼睛,幾乎蹦跳著走向車廂邊,正要細聽時,車夫猛一勒馬,頓時失了重心,“砰”地一聲,已栽倒下去,直滾落到馬車下。
“他們怎麼會跑入棲鳳山中?你們確定嗎?”司馬澄正勒緊馬韁繩,淩厲問著。
“確定,探子是親眼見到他們入山的,足有千餘人,再不會看錯。”武將信誓旦旦保證。
“哦!”司馬澄輕輕在掌心敲著馬鞭,沉吟著,忽一眼見到雲飛飛掉下車來,頓時向車夫望去,眉頭已經皺緊。
副駕上的軍士忙跳下車,扶起雲飛飛欲要上去,已聞司馬澄喝命道:“慢!”
軍士嚇得匆忙跪下,顫聲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司馬澄溫文而笑:“沒什麼,雲貴人出來,倒讓我想起來,她可是葉三公子心坎上的。”
他偏過頭,道:“來人,找一處高地,將雲貴人掛著吧。”
人怎麼掛?是吊死嗎?
雲飛飛打了個寒噤,轉而又想,死便死了,隻是不知人死了可真的有魂兒?
如果真的有鬼魂,日日去找葉翔,想來他也不敢嫌她是個鬼吧?若敢嫌他,一定趕上去甩個大耳光!
可惜司馬澄並沒有殺她。
他隻是把她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掛得高高的,然後在下麵放了一大堆的柴火。
要燒死她?還是打算慢慢拷她,直到把她烤得熟了,然後分來吃?
忽然想到在包子鎮聽說來的故事,雲飛飛汗毛直豎,偏生嘴給塞住,除了恐怖的“嗚嗚”之聲,再也叫不出來。
但他們並沒有點火,卻在一側重新架了柴火,點燃。
眼看火舌吞吐,一道青煙,在山間嫋嫋,直聳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