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玥看著他準備離開了,心裏一下子就慌了起來,朝著他走了一步,張了張嘴,等他都走到門口,下一秒就要關上房門了,她才著急的說:“要不你就住這邊吧……我睡沙發。”
紀餘耀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她對那個男人有多害怕,他是清楚的,到現在有時候都還在因為以前的事做噩夢,但她一直都很逞強,從來都不在他麵前說這些事,他還以為今晚她也會像以前一樣,哪怕心裏很害怕,也不會開口讓她留下。
轉身打量了她一眼,她有些窘迫的低下了頭,聲音很小,說:“……這邊你上次的東西都還在,比較方便。”
她不知道自己的借口是不是有些蹩腳,畢竟他上次在這邊住的時候,她不止一次要趕他走。
紀餘耀沒有說她什麼,隻是走進了屋子裏,將鐵門重新鎖上,看著她愣了愣,然後去臥室裏翻出一個盒子:“……這是你之前用過的。”
紀餘耀伸手接過來,隻是說:“我洗過澡了。”
“……那你去休息吧。”她說著,卻是比他還要快的離開,去臥室裏拿出了枕頭和被子,默默的在沙發上躺下。
紀餘耀也沒有說她什麼,伸手準備關客廳的燈,她卻著急的說:“別關燈!”緊接著又解釋說,“……我定會還要上廁所。”
他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害怕,隻是將比較刺眼的燈關掉,留下了幾個角落昏黃柔和的燈光,不會影響她休息,也足以看得清屋子裏的東西。
關上燈之後他就去了裏麵的臥室,並沒有睡覺,而是站在屋子裏打量了一番。
幹淨整潔,是她一貫的習慣,上次來這裏住的時候,還沒來過她的臥室。
雖然她已經不做那些工作了,屋子裏的書桌上還是擺放著很多書,本子、鋼筆和眼鏡整齊的擺放在桌前,像是她不久前才用過的。
抬腳朝著書桌走過去,翻看了一下她上一次看的書籍,剛好反倒的她折角標記的那一頁,是一本法語,具體的內容他沒去細看,又將視線落到了書架上的書籍上,那些書不再是關於商業管理或經濟學之類的,哲學類偏多。
最角落放著一個不薄不厚的小本子,他伸手將本子取了出來,是她自己做的手賬。
他記得她上學的時候就很喜歡這些東西,很多零花錢都拿去買那些花花綠綠的膠帶貼紙,然後將本子做得很漂亮。
本子很厚,裏麵的頁麵差不多都已經用完了。
記錄的時間,是從她高中的時候就開始的。
裏麵寫了她各種各樣的心情,關於媽媽的,關於朋友的,關於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小事,從這些文字中,好像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愛絮叨的她。
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也能記錄一大段文字。
想在裏麵尋找一些關於他的事情,卻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她好像是刻意避開了這些,哪怕是在自己最私密的日記本裏,也不願提起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影響,她並沒有談過戀愛,大學的時候挺多人追她的,可是那個時候她的性格已經比較內斂沉穩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手賬裏關於大學時間的記錄也很少很少,隻有少許的篇幅在抱怨她的一個室友,以及周圍人際關係的變化。
那個時候為了離他遠一點,成績優異的她拿到了免費出國留學的名額,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去了。
那段時間,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不管是周圍的人還是生活的環境,恐怕都讓她很難適應,或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越發的習慣了形單影隻,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去麵對所有的事情。
很多時候,她逞強得讓人心疼。
手賬翻到了最後,他以為裏麵會有關於她那段婚姻的記載,可日記裏並沒有提到,又幾頁被撕掉的痕跡,或許她曾經也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過自己心裏的恐懼,再用銷毀日記的方式來試圖消除內心的那段記憶。
整個手賬風格的變化,也透露著她心境的曆程吧,最初的那些章頁,她都會用貼紙膠帶已經繪畫來精心的布置,寫字也會用不同顏色的筆芯,越到後麵,畫麵越單一,到最後隻是單純的文字記錄。
當他準備合上本子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本子空了幾頁之後的最後一麵還有字跡,立馬定睛看過去,日期就是前段時間,字跡依舊娟秀整齊,寫著:我是不是太懦弱,才會失去這麼多,愛情來了又走了,幾十年的時間,但似乎從來沒有擁有過,想回頭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不等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