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一行人比預想的晚了幾個時辰到福州城,到福州城時已是第三日的晌午了。入城前,元秋從懷中的布包裏取出了一些假胡須粘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又從背簍裏取出了一個鬥笠戴在了頭上。隨後又將身上的法器和青彥身上的應天八卦鏡包在布裏,走到一棵粗壯的大樹旁,拍了拍樹幹,輕念了幾聲咒語,道:“開!”,那樹幹忽的從中間開了個小門,裏麵是空的,黑洞洞的。元秋將包裹放了進去,隨後作了個簡單的手印,道:“合!”,那小門忽的合上如初,看不出一點痕跡。
元秋回身極其謹慎地說:“大家都注意點啦,我們不是來玩來吃喝玩樂的,也不是來用藥材換生活用品的,這都是假象。那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呢?”
“賞景的?那你也不需要這麼折騰自己吧。”嬰雪說。
元秋瞪了嬰雪一眼,搖了搖頭。
念竹高興地跳了起來,說:“是來買好吃的東西留著回去吃的!一定要把我身上的竹簍裝得滿滿的,再累我都不在乎啦!”
元秋陰沉著臉,說:“念竹,你到底多大了?”
“我十七歲,怎麼啦?”
“你的年齡都長肚子上的那些橫肉裏去啦。”
念竹沒理會,一邊掰著手指頭一邊列舉吃的好處來:“吃怎麼不好了,吃東西能讓人有力氣做事,能使人精神集中,睡覺也踏實,能使人長高長壯,還能……”
一遠走上前一腳踹在念竹胖墩墩的屁股上,這使念竹很是生氣,好比是正在吃一樣好吃的東西,正吃得興起,忽然被人給強行奪去了,這簡直是沒法原諒的。可念竹又不敢作出反抗,隻好忍氣吞聲了。
“我們出來是有任務的!”元秋叫道,“一個個別渾渾噩噩的啦,態度端正點,思想正視點,紀律嚴明點!還有——哎,你們幹嘛,等等我啊!”
元秋還沒說完,幾人就撇開他走了,元秋追了上去,氣得哇哇大叫:“你們這樣像什麼話!告訴你們,稍有什麼差錯,都是有生命危險的!一遠禿和尚,你也知道其中的嚴重性,你怎麼也跟著他們胡鬧啊?”
一遠撇了撇嘴,而後閉上眼撥動佛珠念經了。
“別嚇唬人了,有那麼誇張麼?”嬰雪說。
念竹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肯定是在嚇唬人。”
元秋:“我嚇唬你們?你們聽好了,我們這次出來是有任務的,一,是帶你們出來修行的;二,是來找雲笈道長的,他於前些日子出來做任務,卻一直了無音訊了,恐怕出了什麼事;三,九尾妖狐據說又重現人間了,並且已經襲擊了幾個村子,恐怕這事與雲笈道長的失蹤有關。還有,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是懸賞犯,被正一道通緝,我之所以出來冒生死之危,完全是為了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想想,我都被自己感動了。”
一遠和嬰雪他們幾人則都沉著個臉看著元秋在那滔滔不絕地講著。
一遠則全然不顧,繼續說了起來:“大和尚,你和念竹一組,我和青彥、嬰雪一組,我們這組到散仙那獲取情,你們在福州城外的一些村鎮上搜索點情報,兩日後的午時在藥鋪集合。青彥、嬰雪,為了免人懷疑,我就充當你們的父親,青彥,你就叫孫小毛,嬰雪,你叫孫小月吧,哈哈。”
青彥和嬰雪聽後都忽的一怔,他們同是自幼就失去父母的孤兒,對父親一詞,他們是敏感的。
“我也要去城裏!”念竹叫道,“為什麼你們去城裏,我們要去村子裏啊!”
元秋白了他一眼說:“大後天你就可以進城了,到時我請你盡情吃喝。”
“這還差不多。”念竹滿意地點了點頭,“騙人是小狗哦!”
“念竹,我對你說過有多少遍了?我們出來是做任務的,不是出來吃喝玩樂的,人不能活得那麼庸俗無趣、沒誌向沒抱負的。”元秋說。
“師兄,他比你還能嘮叨哎。”念竹扯著一遠的衣袖說道。
一遠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反應了過來,瞪了念竹一眼,說:“瞎說,我沒他嘮叨!”
分為兩組後,元秋帶著青彥和嬰雪往城門走去,一遠和念竹則往西走去了。
快接近城們時,元秋他們三人忽然停住了腳,抬頭望向城門上懸掛著的三個人頭,不禁傻住了。遠遠望去,那三個人頭已經被風吹日曬得如三個被曬癟發黑的葫蘆,表皮和肌肉都被曬幹了,皮開肉綻的如樹脫落的死皮,裏麵的頭骨隱約可見,黑洞洞的眼眶裏竟還有幾隻蛆蟲在蠕動。他們的頭發也似發黴了一般,被繩子高高吊起,三個頭顱則像犯了什麼錯在低頭沉默一樣低著頭。
“柳汝清?!”元秋暗暗地在心裏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