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璿聽此輕輕勾了勾唇角:“他的雙腿卻是發生粉碎性骨裂,看起來確實是很可怕,但當時還算處置得當,將碎渣都給清理了,如果合理用藥再加以運動複蘇的話,是能很好的恢複的,可能是治療觀念的不同,覺得多休息會好的快些,但恰恰就是這日複一日的躺著休息,導致原本不嚴重的傷變得嚴重了。“
“不嚴重?王妃的意思是,三弟的傷本就極容易恢複?沒什麼大問題?”錢越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冷璿沒有回答,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見此錢越不由沉了雙眸,他是丞相之子,自然不是個傻的,怎麼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種種陰謀。
楊可芸見丈夫難看的臉不由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隨即對著冷璿開口:“王妃,那現在還來得及治療嗎?”
“嗯,由於長時間沒有動過,導致肌肉萎縮嚴重,但也還沒到徹底壞死的地步,等會我教三公子院子裏的人幾套按摩方法,在配合藥療,恢複走路不成問題。”
“真的?那王妃教奴才吧,奴才為三公子按摩。”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很高興,遠才更是主動請纓。
“好,那待會我指導,你做。”
院子裏的東西已經被人清理,幾人一起進入屋內,發現一向孤僻壞脾氣的錢泉竟然是安靜的躺在床上,見到他們進來也沒有再惡言相向,甚至有幾分乖巧。
“剛才我讓你做的手部關節運動你都做好了嗎?”
錢泉別扭的看了冷璿一眼,點點頭。
錢越夫妻不由對視一眼都很是意外,這淩王妃,究竟是怎麼搞定他的?要知道這錢泉是極為聰慧的,但脾氣也很難伺候,這受傷之後連丞相的麵子都不給的。
冷璿教完按摩技巧又將藥方開好後已經是中午了,本來楊可芸是想留她用餐再走,但青衣前來稟報說王爺在第一樓等她過去一起用膳,他們怎麼好多留。
將冷璿送走後錢越對著楊可芸開口:“我去書房找父親說點事情,三弟那邊就交給你照看了。”
“嗯,夫君放心。”楊可芸體貼應道,錢越握了握她的手,才轉身離開。
錢左相已經年邁,說起來也是兩朝老臣了,他前半生一心放在政務之上可謂是鞠躬盡瘁了,所以娶妻比較晚,他唯一正妻生子時也有了一定年紀,長子早夭,為了讓錢家能夠熱鬧些,在四十歲時冒險還生了錢泉,所以導致沒有兩年就去世了。
如今左相已經六十有餘,已經是滿頭白發,錢越剛走進書房門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錢左相就對著他揮手,隨即起身負手走在窗台前,那被光線印的清晰的滿臉皺紋,透著無限的簫涼。
“越兒,當年先皇在世時,為父倒是有幸與先皇對坐暢飲過幾杯,為父記得,當年先皇站在瞭望閣中看著腳下繁華雲都時,說的一句話,為君者,民擁也,為我北夜國謀福,使我北夜永世昌盛,是朕最終的夙願,當時為父心中也因此澎湃,激起萬千豪心,也確實半輩子,履行著先帝的夙願,隻希望我北夜百年基業,能延綿不朽。”
錢越沉默的看著自己父親,錢左相與先帝說是君臣,實則也是友人,先帝遇到許多事情都會與錢左相商量,說是先帝在時的肱骨不為過。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的聖上在位十餘年,雖說沒有將錢左相撤下,但卻是處處防備的。
畢竟當年的事情,若說最清楚的,肯定就是錢左相的,而錢左相當年,也是擁護當今皇上繼位的一人。
“你三弟他,現在如何?”
“三弟現在情緒穩定,知道自己的腿能恢複後很是積極的配合治療。”錢越交代著,隨即猶豫了一下:“父親,淩王妃說……”
若是當時的太醫在三弟受傷的時候動了手腳,那誰又能保證,這摔馬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畢竟三弟從來天賦不凡,這馬術更是一等一的。
“為父知道了。”他輕聲一聲歎息,仰頭朝窗外的一側看去,那邊,就是宮規深嚴延綿不絕的繁華深宮、
“都說君心難測,伴君身側,時常不是謹慎小心,多做少言,食君祿辦君事,無論身處何位,都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這是為夫一直教導你兄弟二人的,你可記得?“
“兒子記得,隻是當今聖上,卻未必能容得下我錢府。”錢越雖然依舊隱忍,但語氣的憤怒卻很是明顯。
其實他向來不屑於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所以早期時才違背左相的意願去闖蕩江湖,直到錢泉出事,他不得不回來承擔起家族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