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她被他推得差點跌倒。身子撞到了桌角,破舊的小木桌差點撞到,儇薄被巨大的聲音震醒了,從血肉橫飛的格鬥場回到了眼前的場景。眼神也漸漸從淒冷變得迷茫不安。
西嶺如霜起身,揉了揉撞疼的胳膊,看他已經正常了,又好聲地問:“你.......你沒事吧?”
“沒。沒事。”他說。
見他神情漸漸恢複,她稍微放下心來,倒了碗水給他。問:“那你還有親人嗎?”
“沒有!”捏著陶土碗,心裏一陣感激。
“你爹娘呢?”她坐下來,托著腮看著他。
“死了。”他說:“都死了。”
對話進入了僵持。
兩個人隻是相對坐著。
過來一會,她又問:“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去哪裏?”
他被她問的難住了。從小到大,向來隻是被動地接受命令,甚至從未想過自己要去做什麼,每回追殺令一到,他就按著指令去殺人。周而複始。似乎,他早忘記了對命運的安排。
見他沒有說話,西嶺如霜又問:“這世上每個人都會老去,有一天你也會老去,到那時候,你殺不動人了,甚至連擒刀的力氣也沒有了。你有想過要退出江湖不再做刀手麼?”
半晌,儇薄才漠然地搖了搖頭,“沒想過。”
她的臉上綻出一朵瑰麗的笑,“那現在就想想,要是你退出了江湖,最想做什麼?”
又是許久的沉默,儇薄的臉上寫滿了迷茫,眼睛空茫地看著斑駁的牆壁,陷入了沉思。——是啊!要是有朝一日退出江湖,能做點什麼呢?
“好吧!”她說,“不說那些了。眼下你打算把我怎麼辦?”
“你想去哪裏?”他收回目光,又回複了往昔的冷銳和機警。
西嶺如霜笑了起來,“你是打算要送我嗎?可我沒有銀子相贈呢。”
儇薄說:“你要去哪都送你。”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機械而又冷漠,“是你救了我,我的命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