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死在大漠中了,為何還要提起!
他永遠記得那個雨夜,懷中抱著的那具冰冷的身體;記得她朝自己奔來時朝他呼喚:“將軍救命”;記得他在龍脈山腳下看著自己時的眼神,每一回都讓他感覺自己是那樣的重要不可或缺,那種記憶,溫暖而又冗長;可是謠姬呢,始終讓他感覺自己是可有可無的。
“她已經死了!你不要再提她了好不好?”終於他冰冷地說出這句話。“她已經死在大漠裏了,既然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那這件事,你也應該知道吧,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傷我的心。”
謠姬停下哭泣,怔怔地望著他。
忽然間她笑了起來。終於還是承認了心中已有她人了。
“暮雲澤,我恨你。”她拚盡全力喊出這句話後,推開門瘋了般地跑了出去。
門外,灰冷的天空依稀有小雪飄落。
下雨了。
雨水落在臉上真清涼清涼的,肌膚潤澤著水珠真是舒服,自己分明就是鮫人,離不開水的鮫人,卻偏偏活在這大漠之上。她一步步地爬上了九重宮闕的頂端。
時間仿佛也回到了那一年。
上古時代末期,東海結束了無暗礁無出水海島一碧十萬裏的浩瀚之勢。一夜之間海底縱然升起數十座大小不一的島嶼;而海麵下,則波濤洶湧,風雨飄搖,大變將至。
位於東海中央的死珊瑚島附近,屍橫遍地,布滿了黑鱗鮫人沉睡中的屍體。
而這叢珊瑚島的上頭,另有一處顏色瑰麗的珊瑚島:軟珊瑚。柳珊瑚。紅珊瑚。石珊瑚。角珊瑚。水螅珊瑚。蒼珊瑚。笙珊瑚等等,五光十色,依然保持著亙古不變的姿勢。從西岸吹來的風,從海麵拂過,層層的細紋由此蕩漾開來。
當夕陽布滿蒼穹的時候,從那片珊瑚礁上隱隱約約浮出了四個魚尾人身的影子,那些人坐上珊瑚礁上,臉上寫滿開心的笑意。多日來的奔波終於得到回報。當最後一抹夕陽就要沉落的時候,南方的天上傳來了悠遠的叫聲,四隻奉神鶴衝下雲層,斂翅落在了一處冰冷的礁石上,靜靜地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