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還是教主手下的弟子,深得教主賞識,後來乘著教主練功期間將他狠狠的毒死,草擬了教主令,自己登上了教主的寶座,又把公子奉為日月教的聖子,表明對已故教主的忠心為自己洗底。
刷!忽然間,那支釘再宇文天辰身上的長劍被他拔了出來,向公子狠狠的刺去。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白光閃過,血噴湧出來。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那隻一直蹲在牆角的白狐中劍倒地。
是的!他早就不想活了,與其做一輩子的狐狸,不如拚這一回。那些委屈和侮辱一起都報了。
“你去死吧!”公子聽一聲低呼,反掌一擊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哢啦”一聲,骨骼碎裂,宇文天辰妖鬼般的神色也暗淡了下去,終於油盡燈枯,頹然倒地。
“暮雲!不要擔心,我立刻帶你去找名醫。”官道上那匹狂奔的駿馬上,阿九緊緊地抱著暮雲,“隻要能找到神醫牧瀛你就有救了。”
“主人。”暮雲嘴裏喃喃地呼喚了一聲,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她安靜地伏在他胸口,聽到他胸腔裏激烈而有力的心跳,臉上露出了安心的微笑——。終於報仇了,更重要的是,能在他懷裏死去。
她漸漸感覺到無法呼吸,宇文天辰的掌上有毒。其實就算是不死,總有一天她的蠱毒會發作,會帶她走向地獄。
就這樣死了也好!
再不會有深入骨髓的冷和燒的人無處逃遁的熱。
入夜時分,趕在京城城門關起的最後一刻進了城。
南街最有名的醫館門前,停下一匹馬,七殺滿麵風塵的抱著暮雲,破門而入,大熱天,暮雲的身上裹著厚厚的貂裘,蒼白的手無力垂落在外麵。
“牧瀛神醫,牧瀛。”他喘息著用著一種可怕的聲音大聲問,“醫生在嗎?”
“這位客官,你。”童子遲疑著走了過去,開口招呼。
“牧瀛!”阿九一把抓過他的領口,“快說,牧瀛神醫呢?”
“誰找我。”忽然間,有一個聲音靜靜地響起來了,從屏風後,走出來一個素衣長袍的男子,頭上用紫金簪挽起,整張臉有說不出的風逸。他略略掃了一眼阿九,眼神明顯一愣,他排開眾人走過來,對阿九說:“讓我看看。”
“你?”阿九他轉頭看著他,遲疑著,這張臉他曾在哪裏見過,這隻是閃念根本無暇考慮太多,隻是問:“你是牧瀛?”
“當然。”
他是當今世上最好的一生,想到這裏阿九的內心的狂喜席卷而來,那麼,他終是有救了!
手搭在他的脈上,臉色驟然變了。
“怎麼樣?”阿九急問。
“我非常抱歉。”
“你是說他沒救了?”她的語聲驟然起了波瀾,苦痛湧現。
牧瀛歎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自責。你已盡力。”
沒救了麼,阿九無力地抓住暮雲的手,枉然想起了半年前,他把她從亂葬崗救出時的情景,想到這,忽然間隻覺萬箭穿心。
京城郊外的山頭上立起了一座新墳。
墳前,站著一個白衣的女子豎笛而吹,極其美妙的曲聲從他手裏的短笛中飛出,仔細聽來那曲子極其的幽深而悲傷。
那是蘭陵當時教他的曲子《葛生》:‘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笛聲如泣,然而吹的人卻是沒有絲毫的哀戚,他從早上一直吹到晚上,一直到黃昏,到深夜。
離開了日月教,他已經孑然一身,也許天涯,便是她的所往!
但是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等她太久太久了。
這一次,他決定要跟著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