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宗輕聲說道:“如此一來,大勢已定,可惜死了一位忠良之臣。但願太玄劍派莫要做出甚麼過激之事來才好。”張守正之孫拜葉向天為師,便是郭純陽的嫡傳徒孫,想起那位狡詐如狐的太玄掌教,秦拂宗便有些頭痛。
上官雲珠冷笑道:“本門有恩師還有絕塵師祖鎮壓氣運,太玄劍派太狂妄,也不過大貓小貓兩三隻,還怕他們翻了天去?再說,為了區區一個凡人,郭純陽未必肯大動幹戈。師叔放心便是。”
秦拂宗對平帝道:“陛下要將今夜之事的知情人一概處死,免得走漏風聲。陛下與國舅也要守口如瓶,自今日起,老道就在宮中坐鎮,免得再生事端!”
平帝自是千恩萬謝,常嵩卻冷汗直冒,張守正之死最大的知情人便是他,倘若平帝動念要將他除掉,那是半點無法可想的,好在平帝對他還算倚重,並不曾下手殺他,反命他秘密從宮外調兵,將寢宮與坤德宮幾處宮殿的宮女、太監、守衛盡數血洗,免除後患。等一幹事情做完,新調來的宮女雜役戰戰兢兢清洗皇宮中遍地的血跡,平帝覺也顧不得睡,匆忙更衣出宮,前往張府吊唁去了。
張府之中早已掛起白燈籠,大門敞開,上下家人盡皆服喪,早有聞訊而來的臣工趕來吊唁,平帝聖駕前來,張守正之子率一幹家人迎出門來,卻不見張亦如。
平帝若無意間問道:“朕聽聞張閣老有一嫡孫甚是了得,怎的不在?”張守正之子雙目通紅,勉強應道:“犬子一早已然出城,說是要回師門一趟。”
平帝心頭咯噔一聲,又盤問了幾句,卻不得要領,隻得先入府中祭拜。張府之前早有一幹無事之人圍住瞧熱鬧,人群中卻有一位麵色如鐵的少年,正是淩衝的陰神之身,目中如欲噴出火來,忖道:“我隻耽擱了一夜,沒想到就與座師天人永隔!就算將天京城掀個底朝天,也必報此仇!”
他少年時從張守正修習儒門心法,才有今日成就,張守正雖非練氣士,但亦以師侍之,何況此次入京就是為了衛護其安全,如今一代名臣橫死,淩衝怎肯善罷甘休?
他的身份不合入內祭拜,便在府前拜了一拜,昂然便走。秦拂宗並未隨平帝出宮,倒是沈朝陽隨駕而來,忽然咦了一聲,轉頭望去卻又一無所獲,搖了搖頭,心頭亦是烏雲密布。
他在張守正館前拜了一拜,見平帝麵有憂色,心頭冷笑:“這廝仗著有清虛道宗撐腰,為所欲為,張守正之死與他絕脫不開幹係!此事因果極大,哪有那麼好打發?我還是盡快通知門中,請掌教恩師示下!”
張亦如千算萬算,算不到竟有玄陰老祖不顧顏麵,親自出手,一擊之下,張守正毫無防備,當即身死,隨後普濟神僧出手,他一路跟隨,卻跟不上兩位長生老祖的神通,隻得悶悶返回,在乃祖靈前大哭一場,天不亮便即出城,對父母道:“祖父之仇不能不報!我這就回師門搬兵!”
他早就修成金丹,甚至還領悟了劍氣雷音的法門,隻是功力尚淺,如今已著手體悟元嬰之道,進境之快,算是太玄派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心切親仇,縱起劍光不眠不休,往太玄劍派趕去。
一月之後,終於來至太玄峰上,劍光落在太象五元宮前,一個踉蹌倒地,有弟子忙來攙扶,隻喝了一句:“我要見掌教師祖!”便即暈厥過去。
等醒來之時,耳邊傳來大河澎湃之聲,睜開眼眸,入眼是一株極高大樹,枝條萬千,掛滿團團陰火,無聲而燃,全無果實枝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