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紫宗於亂軍之中一雙眸子晶亮,似在找尋甚麼,忽然神光暴漲,輕輕起身一躍,移形換影之間已來至一隊人馬之前,和聲笑道:“陳建德,可讓陳某好找!”
隊伍中心乃是一匹高頭大馬,陳建德手把韁繩,滿麵厲色,叫道:“你便是陳紫宗?”陳紫宗點頭:“你我同為陳姓,可算一家,今日卻是斃命於此,寧不可歎!”也不放出劍光,隻輕輕伸出一隻手來,往陳建德頭頂抓去!
陳建德目中迷亂之色閃過,隻覺那大手遮天一般,竟是擋無可擋,避無可避,總算他勤修內功,氣數未盡,生死之際陡然現出一線清明,大喝一聲,長槍一提,人槍合一,化為一條龍形彩光,狠狠撞去!
砰的一聲,那大手消散,陳建德也自跌落馬上,發髻披散,滿麵驚惶之色,叫道:“護駕!護駕!”陳紫宗搖頭道:“你又非皇帝,護的甚麼駕?”抬手又是一掌摁來。
當時是也,本是金雞唱曉,天邊魚肚泛白,群星隱蹤,忽然星光大盛,星芒如劍,條條垂落,彙聚為一隻碩大手掌,與陳紫宗的法術狠狠撞在一處!
一個陰森森聲音響起:“太玄劍派三腳貓法術,也敢逞威麼?”陳建德大喜,叫道:“蕭厲大師,快些救我出去!”暗中出手之人正是蕭厲,冷笑一聲:“聒噪!滾!”陳建德隻覺一股妖風吹麵,將他與手下數千人馬倏忽之間送出大營,落在一處平地之上。
等風沙散去,陳建德四下一望,識得已在大營數裏之外,劫後餘生,也顧不得計較蕭厲喝罵之仇,一圈胯下之馬,率領近衛逃命去了。
大營之中,四處火起,喊殺之聲彙成一片,陳紫宗卻隻作不見,笑道:“你嘲笑我太玄派法術是三腳貓的功夫,不若來切磋幾招如何?”
蕭厲卻不現身,聲音冷冷傳來:“那麼太玄派真是陰魂不散,居然又追到此處,也罷,我祭煉此寶有成,先拿你祭旗,再殺淩衝不遲!”
一道仙門憑空出現,大有畝許,門戶張開,如同太古凶獸凶吻大開,漫天星光紛紛落入其口中去了,平地起狂風!蕭厲的仙都之門一出,立時將方圓千裏天地元氣吞噬殆盡,半點不留。
自諸魔頭聯手誅殺淩衝,被其破局之後,蕭厲痛定思痛,這些時日一心祭煉仙都之門,已將核心禁製祭煉到與自家道行匹配的程度,出手之間便是雷霆萬鈞!
仙都之門吸納了無數天地元氣並周天星力,內中無數禁製之力發動,就那麼憑空壓了下來,如山崩海裂,還未及身,無數強橫勁風生成,風沙飛揚之間,無數交戰的兵士慘叫聲中給吹上半空,複有狠狠墜落,噴血不止,顯然是不活了。
蕭厲之意甚是明確,就是以大勢壓人,仙都之門祭煉到最高境界,此寶一出,吞盡天下萬寶,可謂天下無寶。用門板壓人是最為下乘的手段,以蕭厲今時的修為,催動仙都之門十分困難,不得已出此下策。
仙都之門傾山倒海一般落下,陳紫宗麵色從容,頭頂一派神光衝出,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神光中一麵寶鏡現身,正是誅魔寶鑒,鏡麵一翻,陡然射出一道諸魔神光,如除夕煙花,四散耀目,竟將仙都之門死死頂住,不令落下!
淩衝陰神亦藏身旁觀,見陳紫宗取了誅魔寶鑒在手,暗自點頭,陳紫宗下山若惟庸道人不賜下法寶護身才是奇事,陳紫宗修煉的亦是太戊持法諸魔劍訣,與誅魔寶鑒契合無比,有此寶在手,足以抗衡蕭厲的仙都之門。
今夜陳建德大營之變是他一手策劃,隻用幾道魔念沾染了幾位蠻將,由其領兵作亂,前後不費半分力氣,便將蕭厲辛苦營造的局麵毀於一旦,他已然暗施毒手,那幾員蠻將死在了亂軍之中,噬魂魔念脫出,來個死無對證,就算喬依依親來,也瞧不出半分破綻。隻不過這一招乃下乘之策,久之必露馬腳,但眼下他就是要這片刻之機,也顧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