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自己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雙膝之間,不讓薛暖冬看到我此時痛哭流涕的模樣。
我也很痛恨自己總愛哭,可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想到父母都不在了,我心裏就難受得無法呼吸。
薛暖冬一把將我拉了起來,他手勁大,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他扯著我,將我禁錮在牆邊,一手撐在我脖子邊,一手捏著我的下巴,將我不得不直視他,他說:“什麼叫掃把星?什麼叫站不起來了?慕夏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又在做什麼?你說跟你一起的就沒有好下場,我不是好好的?許沐生喜歡男人那跟你更是沒有任何關係,你分明是受害者,怎麼上趕著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了?當初你找我時是怎麼說的,你都忘了?”
“是,我忘了,我真的想忘了,薛暖冬,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此時的心情。”我的視線又開始模糊,淚水好像永遠都流不完似的,我啞著聲音說:“你知道嗎?我後悔了,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服軟,聽話,那麼,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許家不會對我爸媽下手,是我害死了他們。”
我媽的死亡,成了壓倒我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管薛暖冬對我說什麼,不管用什麼樣的態度,威逼利誘,糖衣炮彈,溫柔攻勢,強勢霸道等等,我都不為所動。
我整天過得渾渾噩噩的,班也不去上了,就坐在薛暖冬的家裏發呆。
我媽的葬禮是薛暖冬幫我操持的,哪怕我極力阻止過他不許把我媽給火化,我總說她還沒有死,可最後他抱到我麵前的仍然隻有一罐子骨灰。
為了這事,我大發雷霆,對薛暖冬又打又踹,他任由我打罵,始終沒有還手。
我抱著我媽的骨灰,整日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後來就是沉默,一句話不說。薛暖冬陪我在家裏呆了三天後,便試圖把我拉出去,可我卻怕極了外麵的世界,死活不肯出去,他終於火了,強行把我拖了出去。
那個時候是白天,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特別是看到那些父慈子孝的畫麵,我腦子裏就會浮現出我爸媽的身影,我看到他們質問我為什麼要害死他們。
豔陽天下,我的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薛暖冬將我緊緊擁入懷中,眼裏滿是心疼,他想要開解我,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
薛暖冬也沒放棄我,不停地安慰我,開解我,不停地重複著,到後來,我都有些相信他的話了。
我被他逼著坐在路邊的長凳上,看著人群來來往往。
一個婦人推著孩子從我身邊走過,估計是看到這個世界新奇,孩子顯得非常興奮,連我看著都動容了。
突然,一個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東西一下子砸在孩子的頭上,孩子臉上的笑容頓住,連哭一聲都沒有就軟了下去,整個頭都凹陷下去,鮮血淋漓。
我腦子裏頓時浮現出最後見我爸的情景,他也是這樣,我的眼前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