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李嗣同朱朗在一起吃飯,雖說朱朗自打到了京城便從未跟李嗣離開過,但是行軍打仗不是尋常事,更何況朱朗本就身體不好。
朱朗也自知李嗣為何不願意帶著自己,但是心裏總歸是有些不高興的。
李嗣自然看出來了,拍了拍朱朗的肩膀,笑道:“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不過是去上個把月,等來年夏天,我必然回來了。”
朱朗不言語,悶頭吃飯。
李嗣便又說了一句:“子鴆,我原本隻是一時心血來潮,但是現在這個皇帝我必須要當,我不想以後你還被人覬覦著,今日是攝政王,明日就有可能是左宰相。”
朱朗抬了抬頭,眼神似乎是迷茫了一瞬,輕聲道:“你是將我當成弟弟了嗎。”
“不然呢,還真將你當成美人,收入我的後宮嗎。”
朱朗抿了抿唇,像是錯覺一般,那紅豔的唇色似乎蒼白了一瞬。
但是他也沒有反駁什麼,隻是遠遠的望著李嗣,而後站在李嗣平日小憩的床前,眸子裏湧過混亂如同煙花爆炸的情緒。
當著一切都恢複平靜,才低低的輕喃了一句:“美人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裏繚繞著如同那日他姑母手中一般顏色的光芒。
李嗣去了邊關,可是每月都會給朱朗寄書信,書信裏不像別人的家書那般寫,反倒是給朱朗寫了幾個士兵鬧的笑話。
隻是李嗣沒料到的是,這場仗打了如此之久,直到這年秋天,才班師回朝。
這一年過得可謂是極其艱辛,不但要防著敵營的暗殺下毒,還要防著自己人,生怕這些人裏有攝政王的親信。
好在李嗣都一一應付了下來。
回道朝廷的第一天,就有好幾道折子彈劾攝政王的,李嗣二話沒說直接給攝政王扣了大帽子,關了起來。
朝臣忠於攝政王那派的自然是百般阻撓,有的要撞死在大殿,有的聯絡士兵準備謀反。
牢獄之中的攝政王胸有成竹,他料定了皇帝殺不了他。
一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死了,那些暗地裏的人不知道怎麼揪出來,在李嗣心中時時刻刻都有一根刺,要提防著,二是朝廷大事都握在攝政王手裏,他若死了,朝廷必然亂套。
所以他料定皇帝不會殺他。
可是他錯了,李嗣本就是個做事沒有章法的人,也不似尋常皇家那樣,絲毫不重名聲,直接就將攝政王斬了。
李嗣不是什麼好人,攝政王也不是,既然觸碰到了李嗣的利益,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那些想要去劫法場的被李嗣的軍隊攔了下來,而後攝政王便死了。
攝政王死之後,他的那些手下就活躍了起來,紛紛想打著攝政王的旗號謀反。
奈何李嗣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有係統在,一個個都找了出來。
那是個多事的秋天,也是個流血的秋天,李嗣處決了很多人,以至於朝堂之上有一多半都是空的,就隻剩下那麼幾個大臣。
接下來的確經曆了一段低穀。
朝廷的科舉選出來的人立刻把朝堂之上的人補了回來,可是新人沒有舊人好使,肯定要犯錯的。
一時間怨聲載道,都在說新皇做事隨心,一點也不考慮民眾。
但是李嗣不在乎。
一年過後,朝廷終於青黃接茬,人心也穩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李嗣這位新皇的心有多狠,甚至比起攝政王來講,更多了一分果斷。
若是當時瞻前顧後,沒有殺了攝政王,那麼現在估計攝政王就已經把局麵扳回來了。
但是新皇如此手段,難免會讓底下的人膽戰心驚。
一年過去,風波定了,也迎來了四年一次的祭天大典。
這祭天大典要請修仙宗門的人來主持,仙宗有修仙的人,妖,精怪,隻要是誠心,有慧根,都能修。
七星仙門,便是這仙門之中最負盛名的仙門。
同時,也是朱朗黑化的原因之一。
朱朗在朱府受人冷眼,地位甚至比普通的丫鬟還低,但是他在這祭天大典之上,卻被七星仙門的人看中了,帶回了仙山。
朱朗備受欺辱,碰到了一個對自己好一點的師父,自然是滿心歡喜,努力修煉,而且他天資聰慧,道行升的十分快。
但是這個師父並不是表麵看上去這麼溫文爾雅,仙風道骨,朱朗是半人半狐,也就是半妖,這位收了朱朗的師父,實際上隻是想拿朱朗來做藥引。
但是後來才發現朱朗是半妖,所以之前對朱朗有多好,後麵就有多惡劣。
朱朗原來還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拚命的修煉,可是直到有一天他聽見自己的師父跟別人說閑話的時候提到了自己。
用那種鄙夷的口氣說自己是個半妖,根本做不了藥引。
知曉真相的朱朗已經對世間絕望了,但是他沒有選擇爆發,而是在仙山上隱忍,直到找到機會,殺了他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