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元靖十六年,帝都上京。
餘暉燦燦,紅日西墜。
已是傍晚時分,東城街道上卻熱鬧非凡,這裏是上京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小販們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物品一應俱全,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貴族的公子小姐,閑來無事時,都喜愛來這條街上逛逛,尋找喜歡的東西。
一白衣少年行走在街上引得行人頻頻側目。
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生得麵若秋月,明眸皓齒,身形筆挺,相貌較一般女子還要美上幾分,若不是束著發,又穿著著長袍,誰能認出這是個男子。
洛雲溪被無數的目光盯著,周身不自在,她無意識地摸了摸臉頰,難道今日女扮男裝出門,臉上的桐油抹少了?被人看出她是女子了不成?
正在思忖的工夫,她的腳步已停在了一個名叫“故裏茶莊”的牌坊下,她盯著這不大的門麵勾了勾唇,抬步走進去。
茶莊內,裝潢別致,富麗堂皇,但擺設卻不多,客人很少,極其冷清。
“這位小公子,您要來點什麼?”見她走進,一名小夥計緩緩迎上來,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問道。
“我是來喝乾坤茶的!”洛雲溪揚了揚頭,清朗地說道。
小夥計一聽乾坤茶三個字立即來了精神,將洛雲溪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急忙躬身,“小公子,您這邊請。”說罷,引著她向後麵的回廊走。
洛雲溪挺直身板,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麵。
穿過一處回廊有一段向下的樓梯,剛走到樓梯口便已經聽到下麵的喧鬧聲,洛雲溪蹙了蹙眉,回身對身後的小夥計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吧,我自己下去就好!”
小夥計點頭應下,離開視線,洛雲溪則收起了謙謙公子之態,揚著唇輕快的下了樓,這地方她早就想來了,今日終於有機會試試身手了。
故裏茶莊,表麵上是喝茶的地方,實則是上京最大的地下賭坊!
賭坊!要是讓爹娘或者旁人知道她偷跑出來到這種地方…額,隻是想想都覺得後背發涼。
“買定離手!”
“大,大,大!”“小,小,小!”
賭坊裏麵散亂擺設著幾張木桌,每張桌子都圍滿了人,多是年輕的漢子,衣著普通,偶爾夾雜著幾名出手闊氣的貴族公子哥,整個大廳烏煙瘴氣,各種叫聲不絕於耳。
洛雲溪頗為興奮的擠進人群,圍著賭坊轉了幾圈,立刻明白的規矩所在,她眉梢動了動,在一張長桌前停了下來。
“我押大!”她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想也不想地在桌上一丟。
隨著周圍幾名大漢麵帶不屑掃來的眼神和唾沫橫飛粗魯的叫喊,莊家手上的篩盅已停了下來,“好,開,五,五,六,十六點大!”
四周立刻喧鬧起來,眾人隨著點數大小高聲呼喝,贏錢的喜悅,輸錢的沮喪。
洛雲溪則神色淡淡,她收了笑,不動聲色地收了贏下的銀子,複而再次下注。
又開了幾局,依舊如此。
洛雲溪滿意的笑了笑,收了銀子裝入沉甸甸的布袋,轉身要離開,這些錢又夠自己花上一陣子了。
“這位小公子今日手氣不錯嘛!不妨去找二公子試試?”旁邊一位麵相和善年輕人拍了拍她肩膀,提議道。
“誰是二公子?”洛雲溪不悅地甩開他的手,還是揚眉問道。
“這位小公子你是頭一次來吧!這二公子是賭場的小霸王,不知用了什麼技巧,隻贏不輸,不知道贏走了我們多少銀子!”說起二公子,這年輕人一臉抱怨,卻還是壓低了聲音,“你看,那邊圍著人最多的就是他那桌!”
“有這種事兒?”洛雲溪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眸中閃過一絲慧黠,“我去會會他!”
西北角的一張賭桌,較別的長桌高檔些。
賭桌邊放著幾把椅子,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圍坐在桌子邊。
洛雲溪擠進人堆,拉了拉旁邊男子的衣擺,佯裝疑惑,粗著聲音輕問道,“他們幾個哪個是二公子呀?”
那男子毫不在意的瞟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二公子在那邊!”
洛雲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唇角不由抽了抽。
聽聞這名字,還以為那二公子是個富貴的公子哥,誰想到是這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