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這幾天升堂,鐵麵的包大人身邊少了一抹紅色。除了開封府的人,京城裏麵的百姓都以為很忙的展大人又到外地去辦案了。
麵對死亡並不是什麼令人恐懼的事情,白玉堂已經麵對過不計其數的生死關頭,也早已習慣了麵對別人的死亡,但卻從沒有如此的椎心痛苦的感覺。眼睜睜看著一個人一點點向死亡走去,卻什麼也做不了,不救不是,救也不是,這讓他頭一次感到莫可奈何的無力。
宮裏的禦醫也被皇帝差來,但就如大嫂所說,誰也不敢輕易給展昭下藥方。任何一種解毒藥都會觸動那個由毒物互相牽製行程的微妙平衡立刻要了他的命,因為這個奇毒,連用來鎮痛的鴉片藥都不能給他用。
展昭身上的毒每隔一個多時辰就會發作一次,多數時候症狀不同,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毒發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露出呻吟聲,緊咬著的嘴唇上麵已經結了一層血痂,看得白玉堂心疼不已,恨不得讓他咬自己還比較暢快些。
“貓兒,我大嫂查她據說是祖傳的醫書去了,一定可以找到解毒的方法!”給他端來杯水,白玉堂說。
“謝謝,讓盧大嫂費心了。”喝口水潤潤喉嚨,展昭呼出一口氣,微笑著說。
看他虛弱的笑,白玉堂心裏更難受。
展昭坐起來,起身打算下床。
“你還是好好地躺著,”白玉堂說,被那毒藥折騰的,展昭這幾天很少能吃下東西,又被毒藥消耗大量的體力,身體可想而知虛弱得很。
“躺了這麼幾日,再躺下去身子都要僵掉了,還沒毒發恐怕我會先被悶得發黴了。”展昭難得開個玩笑,但是聽到白玉堂耳中卻是一片酸楚,“去院子裏走走吧。”
秋日的天空晴朗無雲,如同一塊完整的碧藍琉璃瓦,顯得高遠清明。午後的陽光雖然強烈,不過秋老虎也是紙老虎,陽光在秋風下隻是讓人覺得暖意還在而已。
“樹葉開始黃了,不久就要落下吧。”靠在院子裏的廊柱上,展昭打量著院內的花木,秋屬金,金神蓐收,主兵主刑殺,雖說冬日才是萬物蟄伏,但結束生命的時候在秋,寒冰之下等待的是希望的又一春……
“但是菊花也開了,秋日五穀豐登,美酒釀成,並非肅殺之節,”白玉堂說,“秋風起,三蛇肥,聽說最近京城的樂陽樓來了個會做蛇餐的廚子,還忒會耍蛇,等你好些了,我們去嚐嚐。”
“玉堂你不是非常討厭蛇嗎?”自從杭州回來,白玉堂就非常討厭這種在草叢中遊動的動物,大概是幾次被蛇咬留下的後遺症吧。
“我是討厭活蛇,都上了盤子的還有什麼?而且我聽說蛇羹很補的,可以補補你這隻骨頭貓。”白玉堂說,“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我們還要回陷空島過中秋呢!”
“玉堂,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記得,當時我去開封府,想看看開封府新養的貓什麼樣子。結果被你砍斷了兵器,要不是那晚五爺我圖輕便順手在你們開封府隨便拿了把刀,才不會讓你占那麼大便宜呢!說回來,你們開封府的刀質量有待改進啊,該不會老包以次充好吧?”
“原來那刀是開封府的東西啊,看來還該加一條偷盜公物的罪名。”展昭笑了笑,心裏說老鼠果然是老鼠,走到哪裏手都不會空,“你不要總是這麼口沒遮攔的,小心禍從口出。總是圖一時痛快,將來肯定要吃虧的。”不由得,心裏多了一絲不放心。
“想找麻煩的人先問過我手裏的劍!”
“是啊,至少江湖還是個可以用武功來說理的地方。”還好,白玉堂拒絕了皇帝的封賜,否則官場上,他縱有多少個腦袋恐怕也不夠被砍的,“不過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苗家集你替那老丈還了銀兩,晚上就跑到要帳的人家連本帶利拿去,果然是到哪裏都不吃虧的老鼠!”
“原來那銀子是被你拿走了!我就在想是誰敢搶我的生意,原來是你這隻貓,到哪裏都跟我搶!”小白忿忿不平道。
“我有嗎?”陽光怎麼越來越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