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陸明軒在,蔡小陌也鎮定下來,尋著落腳點,踩著一片狼藉的瓦片,慢慢地爬了上去。
陸明軒眼中怒意極盛,張張嘴像是要說什麼,終究顧忌著這裏畢竟還是高處,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眼,抽回手,轉過身去,雙手插在口袋中,沿著屋脊慢慢地往回走。
他還穿著早上那身白西裝,原本雪白筆挺的衣服此刻蹭滿灰塵,走幾步停下回頭看她,見她跟上又繼續往前走,臉上也是灰塵,狼狽中居然有種落魄貴族的帥氣。
蔡小陌比他還慘,桃紅針織衫被粗礫的瓦片刮得亂七八糟,滑倒的時候蹭破了皮,手臂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到了牆頭,陸明軒讓她坐好,自己先沿著梯子爬下去,然後扶著梯子抬頭看她,說道:“下來。”
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第一天見麵時,不苟言笑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的撲克臉上司。
她本就是沒有耐心的人,如果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她又何必這麼折騰,蔡小陌坐在牆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陸明軒,大聲地喊道:“陸明軒,我很生氣!”
陸明軒眉頭皺起來,雙手握拳緊緊地按在梯子上,顯然在極度忍耐怒火,又怕她不小心掉下來,最終還是不喜不怒地說了一句:“蔡小姐,下來再說。”
“我話還沒說完!”蔡小陌挨著屋頂低處的簷角慢慢站起來,從屋頂上尋到一塊破掉的瓦塊,握在手裏指著對麵咖啡店二樓的窗戶說道:“你知道我到這來做什麼嗎?我就是想拿塊石頭砸你的窗戶!你個負心漢!說跑就跑,親了我不用負責任的嘛!你想得美!”
說著將手中的瓦塊隨意這麼一拋,哐地一聲,瓦塊精準地擊中了咖啡店的窗戶,玻璃窗應聲而碎,天女散花般,碎得幹淨利落。
蔡小陌傻了,不是吧,她就這麼隨意一拋,居然就這麼隨意地砸中了!
有人嚎了一聲,聽牆角的陸孝傑推開窗戶,哀嚎道:“太叔婆婆!你砸的是我的房間,太叔公的房間在隔壁啊!”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蔡小陌朝他擺擺手:“那我再重新砸一次?”
隻聽又一聲哐,隔壁玻璃窗也碎了。
蔡小陌貼在屋簷站好,啊啊啊,她真不是故意的,她真的隻是隨意一丟的,哪裏知道會每次都丟得這麼準,她一定是有砸玻璃的獨特天賦,天生的,人有才華起來真是沒辦法啊!
陸孝傑嚎得更歡了:“他不過就是個房客!隔壁也是我的私人財產,太叔婆婆你們打架到外麵打,不要砸我的店啊!”
無力麵對受害人的強烈指責,羞愧難當的蔡小陌沿著梯子慢慢地往下爬,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片刻後對焦躁的陸孝傑喊道:“可是,可是,我們就是在外麵啊。”
重物撞擊的聲音,陸孝傑無語地撞牆了。
被陸孝傑這麼一攪合,蔡小陌那一時想要興師問罪的衝動也沒了,老老實實地沿著梯子往下爬,心裏想著接下來的台詞。
在梯子上三心二意那就是找死,蔡小陌不負眾望地踩空了,陸明軒理所當然地接住了她。
哇塞,我真是個天才,蔡小陌想,連摔倒都這麼恰到好處,這種情況下不和好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天賜良機不抓住機會會遭天譴的。
蔡小陌緊緊地抓住陸明軒的衣服,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閉眼睛,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