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陌跟著陸明軒進去，又是一屋子人，這個時候，也沒人招呼她，她就乖乖貼著牆角站好，透過重重的人影看那床榻的動靜，僅能看到陸祖母搭在被子上的一隻手，紮著針，毫無氣息的樣子。
一點聲響都沒有，蔡小陌幾乎想到了最壞的情況，但見屋裏其他人雖麵色焦急，但未見得有多重的悲色，就知道，必定還是趕上了。
許久，周圍一陣簌簌的動靜，隻聽到一個年邁渾濁的聲音：“軒子，軒子啊……”
“祖母。”陸明軒的聲音。
蔡小陌探著頭想看看，八歲的陸良橙從裏擠出來，抓住她就往前拽，小姑娘臉繃得緊緊地：“你躲什麼，快來。”
蔡小陌被她拽到床前，頓時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陸明軒背對著她坐著，正挨著陸祖母答話。
“快叫祖母！”陸良橙見她愣愣地，皺著眉拍她的手。
對上陸祖母艱難轉來的微弱目光，蔡小陌再不敢猶疑，握住陸明軒的手，脆生生喊了聲：“祖母。”
第一次見麵，陸祖母的眼神應該是欣喜吧，隻那最後的亮光慢慢湮滅，陸祖母竟又暈了過去。
陸明軒站起來，牽著她退到後麵，陸祖母手上那銀針帶過的亮光，帶著銳利的涼意。
陸家祖母得的是急症，人老了，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人心驚。
陸家別的沒有，隻醫生一項，厚澤堂大江南北各地門店加起來上上下下常駐醫生近千人，很有些妙手回春的在世神醫。
比如厚澤堂的繼承人，陸明軒的大哥陸明善。
大家煎熬了一晚上，陸祖母總算是緩了過來，雖還是虛弱，但既然陸明善說已無礙，大家就真的能放下心來。
一夜沒睡，總算有個好結果，陸明軒匆匆給她介紹了屋裏的人，帶著她休息。
蔡小陌餓了一晚上，雖半夜的時候有人送了夜宵上來，但大家都不吃，她就不敢吃，一口水都沒喝，陪著陸明軒站了一宿。
“祖母沒事了真是太好了。”叫了一聲之後，就沒這麼多顧忌，蔡小陌這聲祖母叫得很順口。
陸明軒神色比昨日鬆快很多：“辛苦你了。”
“我什麼都沒做，還是大哥辛苦。”
昨日什麼都來不及看，今日看了，才覺得陸家大得驚人，依山而上，竟成連綿之勢。
陸明軒帶著她拾階而上，依依介紹：“曬藥場，祠堂，庫房。”
“我知道，這一定是傳說中的藏書閣。”到了一處圖書館一般格局的住處，看著那深深不見底的藏書，蔡小陌探探頭，說道。
陸明軒掰著她的頭把她揪過來：“蔡小姐，這是我的書房，多謝賜名。”
艾瑪，這難道是遇到傳說中的土豪了嗎？
蔡小陌想起過往，拽著他的手算賬：“你還騙我說你家是種地的！”
魂淡，害她種了好幾個月豆芽刷技能，每天都給食堂做貢獻。
“我可沒騙你。”陸明軒帶著她上了二樓，推開走廊上的雕花窗戶，朝外一指：“看，地，我家的。”
蔡小陌瞭望啊瞭望，在那雲蒸霧氣中使勁眨眨眼睛：“啊？哪裏？”
陸明軒再一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