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成秋乏乏地斜靠在簡陋的床上,手中拿著一卷經文,冬日下午難得的陽光同樣慵懶的灑在她身上,愈覺得困乏難當。
素虞走近了些,輕輕喚著她:“娘娘。”
涼成秋茫然地抬起了頭,神色困倦。
素虞狠了狠心扶她起來:“別睡了,起來活動些罷,昨日睡得也太久了。”
涼成秋本就拖著虛弱多病的身子,再加上身孕,每每行動便覺得難受異常,如今自是不願,可素虞說得有理,隻能強撐著起來,柔聲道:“快要除夕了麼?”
素虞應了聲,涼成秋定定地看著窗外的藍天,似乎剛才的話隻是喃喃自語,過了良久才又道:
“以前未入宮之前,爹爹都會帶我去宮裏參加除夕宴,每每都是和景哥哥一起的,那時候的太子可討厭了,總來打擾我們,諷刺哥哥,哥哥不想理他,便偷偷帶我出去玩,後來皇上知道了,就笑著說我們倆天作之合,我當時還羞紅了臉。如今想起來……”
涼成秋頓了頓,沒有說下去,而是說著其它的,“入宮後,便更是一起了,就是多了些其他的,我不喜歡的人,可我還是歡喜的,和他在一起,我就忍不住的歡喜。呐,說起來,自打我記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不與哥哥一起度年呢。”
素虞皺了皺眉,溫聲道:“娘娘,奴婢都知道,都知道。”
涼成秋愣愣地看著她,過了良久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連忙抹淚:
“我如今隻是發發牢騷,哥哥他去親征,是為了百姓呢,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的,很好的。”
素虞目光裏全是不忍和憐惜,她有些佩服蘇景宸了,當時午膳之時,他得是用了多大的決心才回絕了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人,這樣的人,得要多狠心才能拒絕呢?
她也開始理解白慕雅了,喜歡這樣的人,明明是,很平常的事,可是,不可以。
“白妹妹和青青又去玩了麼?”涼成秋收拾好情緒,噙著淡淡的笑意,素虞搖了搖頭:“她們去集市買春節的東西了。”
涼成秋點了點頭,又問道:“沐兒呢?”
素虞又道:“去尋穩婆了,說是要去問問該準備些什麼。”
涼成秋苦笑了一下:“你們都是為了我,我卻在這裏自怨自艾,真是。”
“姐姐若是養好胎,我們便都放下了心。”白慕雅從屋外走了進來,笑得爽朗,青青亦點著頭,將手中置辦的物件放在桌子上:“我給娘娘帶了件好東西。”
涼成秋不由得好奇:“是什麼?”
青青拿出身後藏的東西,竟是一疊剪紙和紅繩:“原本我們這裏是沒有這些的,都是找識字的書生寫些聯子,而今天卻看到了這些,我聽說娘娘和素虞姐姐都是會的,便在買了些,教你們解解悶。”
涼成秋笑著拿過了一縷紅線,看著剛進來的沐兒,似乎是突然起興般的調笑道:“沐兒快看,這不知是哪位哥哥給你送的紅繩。”
沐兒一愣,看著四人笑了起來,也有些羞澀道:“娘娘別打趣奴婢了,你們都比奴婢生的美,哪個人會看上奴婢呢。”
涼成秋拉著沐兒的手,柔聲道:“白妹妹的丫鬟,自然差不了,這根紅線你就收著,若是能回宮,便拿著紅線找我,我便給你找個好姻緣,若是不能,不能就當個念想罷,你這般頂好的人,自然不會落得和我一般。”這樣說著,涼成秋的聲音愈來愈低,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素虞忙拿過紅繩,轉移話題道:“那我便編個平安符給娘娘罷,希望娘娘和皇子都平平安安的。”
涼成秋抬頭笑了笑,白慕雅過來扶住了涼成秋的肩膀,有些撒嬌的意味:“那姐姐也給妹妹做個罷。”
涼成秋拉過她和青青的手:“你們倆是最調皮不過,一人一個平安符才好,那素虞和沐兒的,都是賢良淑德的好女兒,便一人一個姻緣結是再好不過的。”
素虞臉色泛紅,卻挺著胸膛道:“奴婢隻願跟在娘娘身邊,一輩子如此。”
沐兒也跟著素虞拉著自家主子的手:“奴婢也是如此。”
涼成秋笑著看了看兩人,眼神裏是說不出來的感動。
除夕愈發地近了,涼成秋素虞主仆二人忙著剪紙作結,沐兒青青則準備著食物和涼成秋接生時用的東西,白慕雅倒成了個閑人,每天看看涼成秋她們剪紙,又瞧瞧沐兒青青忙碌,愈覺得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