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很快被他打消,直到他打開自家大門的那刻起,看見老婆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莫然秋手中的醬油因為太過沉重而摔碎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讓他趕忙上前查看妻子的傷勢,卻看到她的脖子被人用利器割破,直衝的血柱將自家天花板染成鮮紅。莫然秋還沒從恍惚中意識過來,顫抖著抱著老婆奮力的叫著她的名字時,才想起自己的女兒。可惜上天安排的劇本太過殘酷,等他走進女兒房間時,看到一柄利刃插在女兒的胸口上。
人之所以會有悲傷,是因為需要,有的時候需要的太多,才會悲傷。
莫然秋的心猶如刀絞,當他再次看著女兒的麵龐時,才發現她死的如此安詳,可現在不是他傷心的時候,莫然秋這才想起剛才那個水電工,隨後看見窗戶外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突然醒悟過來,那人就是從他手中落跑的嫌犯!
莫然秋沒有報警,而是拿上警槍立刻衝下樓,看見那人開著輛白色麵包車後,自己也驅車趕過去,他的憤怒讓腳下的油門踩到最底,他的傷心讓手中的方向盤握的更加堅定。一路疾速的追趕讓前麵的麵包車有所察覺,在繞了虎珞市中心幾個圈後,麵包車看見前麵正準備閃爍的紅燈,毫不猶豫的選擇加速衝過去,莫然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跟了上去。
這時一輛準備拐彎的轎車由於來不及避讓,裏麵的司機本能的踩住刹車,莫然秋已經覺察到不可能停住,隻好往左打死方向盤,卻發現正對著自己的是一棵大樹,隨後他看見其中一根向外的樹杆直穿車窗刺了進來,在安全氣囊打開的同時,自己的腦門也重重的撞在方向盤上,昏死過去。
那一刻,他感覺到有股暖流傳達到全身,莫然秋潛意識的以為自己已經離開了人世,因為在那條無邊無盡的道路上,自己的妻兒正在不遠處安靜的等待著他,那仿佛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因為一陣疼痛變得遙遠起來。
“瀟主任!”一名護士將莫然秋推到手術室:“傷者由於交通事故,撞向路邊的大樹,目前右腳粉碎性骨折,胸前有多處擦傷,右手手臂以上被樹幹刺穿!”
“讓我看看!”莫然秋恍惚的看見一張中年男子的臉,發現他正用手電照射自己的眼睛:“瞳孔放大,隨時有休克的征兆,趕緊準備輸血!”
在莫然秋的最後一個記憶中,看見那個拯救自己生命的醫生銘牌,他叫瀟淵。
距離莫然秋出事已經過了十五天,他那條打了石膏的腿終於能勉強下床行走,可還會因為疼痛而踉蹌幾下,一旁的陳科長見他這樣趕忙過去攙扶:“不行就別勉強了,省的又傷到骨頭!”
“嫌犯抓到了沒有?”
“你現在是帶薪停職階段,這些事情你暫時就別管了。”那次事故,車輛撞向大樹後由於慣性的存在,還繼續向前拖行了一百多米,造成一名婦女當場死亡,另一名婦女經搶救後變成植物人。本來上頭是要將莫然秋革職處分,但在陳科長的再三請求下,才暫時保住了職位:“你要相信,壞人是不可能逍遙法外的。”
莫然秋笑而不語,隻是躺回床上。緊緊的抓住那塊懷表,抓住轉瞬即逝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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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老莫?”法醫老王用力拍打莫然秋的臉蛋:“嘿!醒了!”
莫然秋勉強睜開眼,看見自己周圍都是人:“你們…在這裏幹嘛?”
“你剛才突然一下就昏倒過去了啊!”刑偵科長老陳鬆了口氣:“快把我們嚇死了!”
“沒事的,估計老毛病又犯了…”莫然秋說的老毛病,就是心髒的傷,當年胸前的懷表幫他擋住了枝幹的衝撞,但還是撞斷了根肋骨,讓左心房有些異樣,但總比刺穿了要好:“我真的沒事了,你們趕緊都去幹活吧!”
“要不要給你送醫院去?”老王問道。
莫然秋連連擺手:“小李找到了嗎?”
“剛才有監控探頭拍到他開車前往王慈君的案發現場。”老陳說完將莫然秋扶到椅子上。
“不坐了,不坐了,我得趕快趕過去。”莫然秋勉強定了定神,確定懷表還在自己口袋裏,立刻起身。
人的一生非常忙碌,忙碌到連回味的時間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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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異議沒?沒有的話就開始了!”電話裏的救世主問道,似乎等待的有些焦急。
“如果我不照做的話,那顆炸彈是不是就會爆炸?”
“明知故問。”
小李看了看安娜:“別害怕,我會把你救出來的。”
“你這個傻瓜!我不是叫你別來了嘛!你還過來幹什麼!”安娜的手臂和雙腳被捆住,隻能抬著兩隻手比劃:“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