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終於聽到她的聲音,慕千初平靜了下來,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伸出手摸了摸,摸到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來。
他身上的氣息一如既往的平和,就像一個清如止水的修道人坐在她身旁一樣。
“所有的,從你再見宮歐開始。”
時小念躺在床上說道,從落地窗往外望去,這個房間仿造得再像,可窗戶外麵的風光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沒有廣闊的天地,沒有遠處隱約的森林。
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些玻璃紙鶴在輕輕地搖晃著。
慕千初坐在那裏,聽著那些玻璃紙鶴的輕響聲,眼睛微微低垂,溫和地道,“其實你心裏已經猜出來了是嗎?”
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想不清楚,而是不想弄得那麼清楚。
“……”
時小念沉默。
“好,我說。”慕千初說道,“其實宮歐設計找到我,並非是吃醋要我的命,也並非想教訓我。他是來找我商量,蘭開斯特和他的戰爭一觸即發,你是必然的犧牲者,所以,他請我保護你。”
說是商量,但事實卻是宮歐在哀求他。
慕千初至今想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宮歐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會朝他下跪,會請求曾經恨之入骨的一個男人來保護自己的女人。
唯一的解釋就是宮歐自覺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
蘭開斯特的勢力有多大,他是知道的,他曾經和莫娜合作過,一個莫娜就是心計百出、權勢滔天,更何況是整個蘭開斯特家族。
“……”
時小念躺在那裏靜靜地聽著,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上露出自嘲的笑意,沙啞地出聲,“我猜到了,可他不承認。”
她一次一次地察覺出宮歐的異常,可他都矢口否認,他口口聲聲說不會離開她,他口口聲聲說會永遠在她身邊。
慕千初坐在一旁,沉默。
“其實我告訴過他,我願意離開他,不做他的累贅,可他還是否認。”時小念說道,沙啞的聲音帶著些到現在才明白過來的悲哀,“原來他另有打算。”
“這是他行的一招險棋,從蘭開斯特最近對你們的一係列報複看來,他們早就有這想法將宮家連根拔起,暗中一定埋下許多的布署,這些是讓人觸不及防的。”
慕千初說道,“而對付你的必然是蘭開斯特最萬無一失的一招棋,力量也必然是最大最精銳的,如果隻是把你保護起來,那些看不到的暗棋有什麼動作很難預控。”
到現在,時小念聽到這些陳述已經完全不意外了,她順著他的話道,“能預控的就是讓蘭開斯特先下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宮歐的棋,他既是要完美地保護她們母子,又是以她們為餌,掃清蘭開斯特暗伏的力量。
慕千初坐在椅子上,蹙了蹙眉,說道,“其實一切都是在計劃之中,蘭開斯特從來沒有對你下過手,一是因為時機不到,二是因為地點不對,宮歐推測出他們是要在S市對你動手,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說明他們暗伏的力量已然很大。”
“……”
時小念安靜地聆聽著,沒有插話。
“從那個時候開始,宮歐就在想怎麼對付這些力量,直到你們回了老家,他想了計劃。”慕千初決定快速一些講完所有,這些真相對一身傷勢的時小念來說是巨大的折磨,“當眾羞辱時忠夫婦,這也是宮歐故意放給蘭開斯特的破綻,蘭開斯特將你們兩人的人際關係從小到大都調查得太清楚,全在加以利用。”
“……”
“果不其然,莫娜的父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利用時忠夫婦的同時,我一直暗中盯著。”慕千初說道,“後來,我偷偷找到他們,他們向我打探時笛是不是被你和宮歐所殺,我沒有否認。”
怪不得,養父母會如此痛恨她,原來還有慕千初佐證。
時小念沉默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上沾著一點淚珠。
“當時,連時忠夫婦都不知道希爾部落是蘭開斯特在S市的大本營,我隻是告訴他們兔死狗烹的道理,答應有個萬一會去救他們。”慕千初如是說道,“時忠夫婦認為我和你們是死敵,所以很相信我,於是一直將定位的小儀器帶在身上,蘭開斯特的那些人不會去搜他們的身。”
那當然了,時忠夫婦對她的恨是入骨的,是喪女之仇,蘭開斯特看他們上當受騙哪會想到這兩人是棋子中的棋子。
“……”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慕千初解釋時小念也知道了,然後慕千初帶著人憑定位的位置奪下了希爾部落。
“其實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希爾部落是大本營,但我想著他們應該還有撤退的路線,我決定連他們的退路一並拔起。”慕千初說到這裏頓了頓,“隻是我沒想到你和宮曜會死命反抗,還沿路以血為記,我用宮歐的辦法給你們傳遞過消息,讓你們安心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