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後,靳華軒歇在書房,汪氏樂得自在。她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累的精疲力竭,這會兒驅走丫鬟,隻留下瑤兒、萍兒幫自己捶腿捶背,又讓李婆子去把胭脂帶來。
胭脂來時,汪氏正在跟瑤兒、萍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瑤兒巧笑道:“夫人,現在老爺懲罰了茵娘子,以後就沒人敢跟夫人作對了。”
“茵娘子氣焰囂張,有此下場純屬活該!老爺也還是偏心,要是直接把人趕出府去該有多好。”萍兒道。
汪氏欣慰地勾唇,眸光深深地看了瑤兒、萍兒兩人一眼,“這件事也有你們的功勞。”
兩人一驚,手上的捶打動作停滯住,俱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者汪氏的臉色。
胭脂在這時候進來,先對汪氏作了一個揖,行完禮後,展顏道:“夫人,是我請兩位姐姐幫忙的,要不然靠我一個人,哪裏能出的了這口惡氣。”
汪氏深思地看著胭脂,這丫頭倒是有幾分手段。她笑意和緩地把胭脂招過來,牽住她的手道:“你把事情的經過都同我說說。”
胭脂眨眨眼,一副沉不住氣的驕傲的模樣。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小動作都是在汪氏的眼皮子地下進行的,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全部都一一的說了,隻是把“威脅”瑤兒幫忙的事變成了“請”瑤兒姐姐幫忙。
瑤兒鬆了口氣,心頭忿忿不平,溫言道:“夫人,胭脂來找我幫忙,我一人之力有限,所以又請教了萍兒,還望夫人恕罪。”
“你們這三個臭皮匠湊在一塊,倒是成了個諸葛亮了。”汪氏笑了笑。她默默回想,其實早在萍兒那日慫恿她出門逛街,買了布料製作新衣,再買回八哥鳥開始,她就有所察覺。大鬧宴會也在她的預料之中,也幸虧她早有察覺,之前就秘密地在外麵定了幾桌宴席,要不然事到臨頭,哪裏能全憑運氣?
教訓了茵娘,汪氏出了一口惡氣,心中舒暢不少,她沒追究胭脂瞞著她的過錯,讚賞地看了她一眼,當著眾女的麵意有所指地道:“你們以後互相稱謂,可不能再胭脂、胭脂的叫了,不合規矩。”
眾女一驚,李婆子先道:“恭喜少夫人。”
瑤兒、萍兒各懷心思,低著頭叫了一聲“少夫人”。
胭脂突然紅了臉,小身子撲在汪氏懷裏,扭捏了好半天才叫了一聲“娘”。她回想起自己的親娘,眼眸含淚,脈脈地凝視著汪氏。
汪氏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是個知恩圖報的,將她摟在懷裏叫了一聲心肝。
胭脂緊緊地抓住汪氏的手,低低地哭了起來。
“你這孩子,哭什麼?哪裏受了委屈了嗎?”汪氏奇怪道。
胭脂擦了擦眼淚,真心實意道:“夫人,胭脂無父無母,本是一屆孤女,承蒙夫人照顧收留,如今夫人還對我像親生女兒一樣好,胭脂心裏感動,忍不住、忍不住就……您在我心裏,就和我的親娘一樣。”
這世上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汪氏認定胭脂是自己的兒媳,對她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自然是希望她能將心比心的回報自己。作為母親,汪氏實在是太愛自己的兒子了,愛屋及烏,她和靳非鈺日益淡薄的母子之情,漸漸地轉移到了胭脂身上。
汪氏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懷疑過自己是否對胭脂太好這個問題,但她深思熟慮後,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日後定有所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