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屋外,靳非鈺站在屋外,多日緊皺的眉頭終於舒緩開來。他很願意看見胭脂的開心的樣子。這並不難,隻要他稍稍花一丁點心思,就能哄的她很高興。
孩子嘛,總是要人哄,要人疼的。
靳非鈺打定了主意要對胭脂好,三天兩頭地就差人送來一些稀奇珍寶,胭脂一開始無措適從,漸漸地也就覺得無所謂了。他送來,她就收下唄。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靳非鈺日複一日的送禮攻勢下,胭脂也不由得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一點。之前的齟齬並算不得什麼,既然他已經給了台階,她就應該順著下去,而不是繼續端著。
來而不往非禮也,在靳非鈺送來無數禮物後,胭脂也派玉蓉去送了兩份禮。一份是她自己釀的花酒,一份是用桂花做的點心。
靳非鈺很高興,當即賦詩一首,並且裱起來給胭脂送來。胭脂收到後,提起筆,咬著筆頭卻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她小時候雖然上過兩年私塾,又跟著娘親學過寫字,但一手毛筆字,著實不能拿出去見人。思來想去,她這點愛麵子的小心思被玉蓉告訴了李吉,李吉又告訴了靳非鈺。
靳非鈺會心一笑,在花園的亭台下備下紙墨筆硯,邀胭脂前來,並托詞說是有關於花農的事情。
胭脂如期赴約。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微風拂麵,花園裏清新的花香,沁人心脾。一身桃粉色的衫裙,脖子上戴著精致的瓔珞長命鎖,鵝蛋臉,柳眉杏目,微笑起來時,一雙眸子彎成新月,粉嫩的臉頰兩側蕩漾著深深的梨窩。
靳非鈺凝著胭脂,由遠及近。不知為何,在他眼中,胭脂總還是初見時那個小丫頭,嬌俏玲瓏,活潑可愛。亦或者她喜歡穿顏色亮麗的衣衫,總讓人誤以為她還是個半大的孩童。
淡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白皙如玉的臉頰上,光華璀璨。靳非鈺一陣心動,生出一種“迷醉”的感覺來。眼前的人兒總給他一種異樣的情緒,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去討好,去疼寵。
胭脂走近,看到石桌上的紙墨筆硯,皺眉,粉唇無意識地噘起,“不是說要談花農的事情嗎?怎麼還準備了這些勞什子?”
靳非鈺微微一笑,展開宣紙,道:“今天的天氣很好,呆在家中又無事可做,順便來花園練練字。”
宣紙上已經寫了一副字,正是曹植的洛神賦裏的一段。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靳非鈺出身在大戶人家,寫的字自然也是不差的。這一幅字,剛勁有力,筆鋒圓潤。胭脂不懂得欣賞字,但也知道這字好看,她伸出小手摸了摸宣字,還未說話,靳非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男子溫熱的體溫傳導過來,她心中一悸,連忙想要把手往回縮,抬眸,眼神警備不安。
靳非鈺退後一步,並沒有鬆開手,“我教你寫字,可好?”男子低沉的聲線忽然在耳畔響起,氣息噴灑在她頸側,微微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