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霜滿天,春去秋來又一年。胭脂一行人下山時,已經正式進入冬季。一行人在山上走了整整一個多月,大部分似原始野人一般,剛進入城中,城內的老百姓看怪物一般看著他們,官府的人前來阻攔,不許他們進城。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選擇留下,還是繼續前進,人人的選擇都不同。三爺爺做主道:“既然下了山,大家就都各奔東西去吧!我們一群人在一起,穿著打扮連乞丐都不如,也難怪人家不讓我們進城。不如分開,大家再分別進城。”
村民有人同意有人踟躕,但最後全都千恩萬謝地離開。原因不過有二:一是一路上胭脂對他們諸多照顧;二是托胭脂的福氣,臨走前徐啟山給大夥兒一人分了二十兩銀子,再加上自個兒的家私,足夠安頓下來了。
村民們一個個地辭行告別,胭脂、三爺爺和三個小孩留在城外焦急等待,“不知道靳哥哥在裏麵怎麼樣了。”魏悅悅擔憂地道。
“肯定安頓好一切了!”代鳴拍著小胸脯保證,也不知道靳非鈺這廝暗地裏許了他多少好處,這陣子時不時地就在胭脂麵前說他的好話,都快把他誇成“大英雄”了!
胭脂抿著嘴唇沒說話,這陣子以來,尤其是上次野豬事件後,她對靳非鈺大大改觀。此前的紈絝少爺習氣似乎都沒了,現在的靳非鈺,踏實、努力、有責任心,變成了一個靠得住,可以依賴的男人。
日暮西山,一家老小翹首以盼,靳非鈺駕著馬車出城,快馬揚鞭朝他們而來,“胭脂!”人未到,聲已至。馬車穩穩地停住,靳非鈺跳下馬車,手裏拿著一大把衣裳,“你們先換一身幹淨的衣裳,等進城後熟悉一番,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耶!好棒!”三個小孩高興到飛起。
三爺爺嗬嗬笑,“我老頭子還要什麼新衣裳……”
靳非鈺走到胭脂麵前,單獨給了她一個小包裹,“你和悅悅去馬車上換衣服。”胭脂接過,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套粉色衣裙,靳非鈺擔心她不喜,道:“等進了城,再去買幾套你中意的。”
在山上的時候,好幾天都不能換洗,現在哪裏還會“不中意”?胭脂點了點頭,和悅悅一起鑽到馬車內。一會兒後,她們走下馬車,靳非鈺正在和三爺爺聊天,聽到聲音轉身回眸,漆黑的眸子內閃過一道亮光,嘴角微勾起清淺笑意,上下打量了胭脂幾眼,想要說“好看”、“很漂亮”,可又擔心胭脂嫌他貧嘴,說話不中聽,話到嘴邊,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或許這不能怪他,因為胭脂和他在一起時,要麼牙尖嘴利兩人互相譏諷,要麼就是沉默不語采取“冷暴力”。
“姐!你太漂亮了!”代鳴誇張地大叫。
霞染臉頰,胭脂低了低頭,溫柔的眉似遠山青黛,盈盈杏眸似兩彎新月。她難得表現出小女兒的嬌羞,靳非鈺竟看癡了,好半響才讚同地點了點頭,“你來靳府第一年的春天,也是穿了這樣一套粉桃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