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境內有一條自西向東,長達兩千多裏的大河,名叫青川江,清川江源自西域天池,流經關中平原等十四個州郡,最後在渤海郡內彙聚,流入紫海,沿途不知灌溉了多少良田,養育了多少人家。
青川江沿途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支流。
渭水河,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時值冬日,傍晚時分,天空中漸漸下起了小雨,整片渭水河上彌漫著一層又一層雨霧,仿佛披了一件輕紗似的,讓人看不真切,此刻,在那霧氣深處,隱隱約約正有一條烏篷船泛流而下。
船頭上,正燃著一隻紅泥小火爐,火爐之上支著一口黑色鐵鍋,炭火劈啪作響間,鐵鍋中的食物漸漸沸騰起來,緊接著,一股若有如無的魚香味在船首飄散開來。
楚離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端起鐵鍋,走到船篷中,放在早就支好一張木桌之上,正要品嚐一番。
就在這時,耳際忽然傳來一道飄渺的聲音。
“紅泥小火爐,渭水烹江鮮,晚來天欲雪,能分一杯羹?”
這聲音仿佛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飄渺不可尋。
楚離神色一怔,繼而瞳孔倏地一凝,隻見一道黑色人影不知何時已經立於船頭。
來人一襲黑袍,長發倒飛。
四十上下,一副中年人模樣,麵目圓潤,含笑而立。
“小友這魚羹香的很啊,大老遠就聞到了味道,不知是否介意分我一杯?”
見此情景,楚離心念陡轉,隨即點了點頭,道:“來者是客,先生請坐。”
這時,雨漸漸停了,天空中淅淅瀝瀝的慢慢下起了雪籽。
烏篷船內,兩人相對而坐,共同品嚐魚羹。
“這渭水江鮮果然肥美,香,甜,鮮,滑,人間美味莫過於此。”黑袍中年人淺嚐了一口魚羹,隨即又搖頭道:“有菜無酒,卻也乏味,我這裏有一壺自釀的七寶酒,小友不妨品嚐一番。”
說罷,隻見他大袖一揮,木桌上頓時多了一壺酒,兩隻白玉杯。
楚離目中精光一閃,隻憑這一手,他知道眼前之人絕對和他一樣,是個修士,而且修為遠勝於他。
“來!”
黑袍中年人自顧斟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楚離。
隻見那白玉杯中盛滿了一種墨綠色液體,一絲若有如無的清香自杯中緩緩溢了出來。
楚離接過酒杯,看了一眼,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酒水入口,辛辣中略帶甘甜,剛一下肚,頓時化作一股無窮靈氣,朝著他的四肢百骸湧去,楚離瞬間臉色一變,連忙引導著部分靈氣向尚未打通的丹田竅穴中衝去。
“呲!”
丹田第一顆竅穴,瞬間打通,這股靈氣仍然去勢不止,繼續朝著下一處竅穴湧去。
一連打通丹田四處竅穴,這部分靈氣才堪堪耗盡。
楚離暗道可惜,剛才恐怕有一半的靈氣白白逸散掉了,否則,他至少還可以再打通三到四處竅穴,不過即便如此,一次打通丹田四處竅穴,也足以抵得上他一個月的修行。
“先生,前輩,這酒……”楚離有些遲疑。
“這酒,於你而言,多飲無益,隻此一杯,淺嚐輒止。”
黑袍中年人打斷了他,仿佛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楚離聞言,默默點頭。
這時,船外的雪漸漸下大了,隻見整片渭水盡是白茫茫一片,天地此刻仿佛沒有了間隔,連成了一條白線。
又過了一會兒,一鍋鮮美的魚羹很快被兩人分食完畢。
黑袍中年人酒足飯飽,滿意的點了點頭,收起酒具,然後看了楚離一眼,道:“小友,咱們就此別過,謝謝你的魚羹,我已經兩百多年沒有嚐過這樣的人間美味了,他日若是有緣,咱們還會再次相見。”
語罷,楚離隻覺眼前一花,下一刻,視線中已經沒有了此人身影。
“前輩,晚輩楚離,還沒有請教名諱!”
楚離連忙高聲問道。
“日後若是有緣相見,自會知曉。”
耳際,傳來一道飄渺的聲音,過後,再也沒有了動靜。
木桌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巴掌大小的漆黑令牌。
漆黑令牌非金非木,上麵鏤刻著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紋,卻沒有任何可以辨識的文字。
楚離拿起令牌,神色若有所思,繼而分出一道神識朝著令牌探查而去。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難道說真是個凡物?”
良久,楚離收回神識,神色驀然。
這塊令牌,並非他想象中的修士法寶,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反而更像世俗凡物。